这是刘道姑先前给她的。
谨慎又聪明的张月鹅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那木盒子里装着一张符纸和一小包香灰。
“若遇不测，焚香化符。”
她记得当时刘道姑是这么指使的。
张月鹅拿起被叠成三角形状的黄色符纸，她轻轻铺开，看着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案。
回忆又把她拉回到一年前，当她跪在刘道姑那间阴暗的观堂里，求她指点迷经时，刘道姑好好的警告过张月鹅。
“那块儿地底下埋着的东西，千万动不得。”
“可我丈夫己经和规划局的王局长签了合同，那该怎么办！？”
张月鹅当时还试图想为李建军脱身，毕竟他们深爱过。
刘道姑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说。
“鸳鸯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若想活命，就离他远点儿。”
张月鹅认认真真的照做了，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现在想来，她不仅做对了，而且更加确信了自己对刘道姑的虔诚祈祷，是做的非常正确的事。
窗外，拆迁工地的探照灯刺破雨幕，照得办公室里的奖杯泛着金光。
张月鹅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是李建军之前请的保姆。
“毛大姐，是我月鹅，等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我可能会过些日子就搬回来住了。”
她的声音似乎很平静，似乎她刚死的丈夫没有她内心有半点儿的动荡。
但保姆毛大姐听得出来，这是无声的告诫。
“关于蓉儿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毛大姐刻意压低的声音。
“夫人，但….这事还有人知道。有个叫金昕的女孩子，她来过家里，而且还住了一晚。”
“哦，还有这事…..不过，她人我认识，没事儿的。既然是我女儿的好朋友，知道点儿也没什么关系。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毛大姐。”
张月鹅挂断电话，走到窗前。
雨中的城市灯火阑珊，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她前夫李建军的死只是一个故事的开始吗？
还有刘道姑警告时，那奇怪的表情，到底掩盖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端端的两人，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而且他们的死亡时间相差顶多一个星期左右。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办公桌上，李建军的照片还在对张月鹅微笑着。她拿起相框，轻轻擦拭玻璃上的灰尘，心里又回到最初的原点。
“你要是早听我的劝，何至于此？真不至于如此……”
“你放心吧，女儿我会管好她的，你在下面好好安心吧，我会给你烧很多的钱和房子给你。”
她对着李建军的照片说完，然后把它面朝下扣在桌上。
“不管地下埋着什么，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死，这都与我没有关系了。”
她看了看眼前的木盒子，想都没想，就塞进了皮包里。
“这个我得随身带上，以防不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黄昏后的灰色。
当张月鹅缓缓起身，跟着一行人转身准备离开不久后，办公室里的灯突然闪烁起来，然后又彻底的熄灭掉了。
这间办公室里的黑暗中，传来轻微的，像是铁链摩擦的声音，等它离开房间后，那声音“呼”的一下冲出了门，走廊里又慢慢安静下来了。
一个星期之后。
张月鹅特意穿的花枝招展，带着大包大包的行李搬回了李建军的房子，整整一大卡车。
搬家公司的三个工人把最后一个纸箱放在客厅中央，擦了擦额头的汗。
“张女士，东西都搬完了，您检查一下。”
张月鹅掏出新款手机对准付款码，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叮…”
“真是辛苦了，三位大帅哥！”
“以后啊，常来坐坐呀，呵….呵呵….”
工人收拾好离开后，她站在客厅中央，环顾西周。
这栋房子是李建国三年前买的，装修得简约大方，米色的墙纸，深褐色的实木地板。
她深吸一口气，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家。
“妈…你终于回来了。”
李蓉儿站在走廊口，怀里抱着一个的泰迪熊，在那里等着她。
她怀里的娃娃，是李建国在她五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张月鹅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舒展开来。
“阿姨呢？！”
她走过去，伸手想抚摸女儿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李蓉儿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阿姨，再给你收拾房间吧。”
李蓉儿说完，抱着泰迪熊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张月鹅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走向最大的那个纸箱边上，从里面取出一个包着金边的长方形相框。
照片上是她和前夫李建国的结婚照，两人那会都笑得很灿烂。
她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它面朝下塞进了电视柜的抽屉里。
湘北女校的秋日黄昏总是来得特别早，刚过五点半，天空就染上了一层像是被熊孩子用蜡笔胡乱涂过的铅灰色。
学校外墙的小道上，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活像一群准备偷鸡的黄鼠狼。
“老大，这要是...惹出事情来，可咋办？”
染着黄头发的女生搓着手，眼睛不停地瞟向女生宿舍，活像只受惊的仓鼠。
“对啊，惹出事情来可咋办？”
短发女生附和道，声音抖得跟手机震动模式似的。
“蹲坑，蹲坑…...”
第三个女生像复读机一样念叨着，脸色白得像被漂白剂泡过的校服。
林晓婷翻了个白眼，抬手就给了每人一个“爱的抚摸”。
“啪！啪！啪！”
“......蹲你M D坑！”
她甩了甩及腰的长发，那动作活像洗发水广告里走出来的。
“你们是不是傻？我舅舅是副校长！就算真出了事，也就是写个检讨的事儿！”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点火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可惜风太大，连打了三次火都没点着。
“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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