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说的话，总是很奇怪，完全和以往不同。
张月鹅一把坐在大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往茶几上一放，侧身拿起手机就开始投诉。
“我说，你们物业怎么搞的，每天等着业主赏饭吃呢？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小区进贼了，你们不知道吗？”
“对不起，张女士请放心，我们物业这边会加强巡逻的…..”
“再不上点心，明年休想讨到一分钱！”
说什么要对方加强巡逻，但听起来并不怎么上心，电话那头还隐约听到嘲讽的声音。
嘟嘟……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窗前，看着楼外的小区花园，心情好了一些。
院外，一个穿着一套黑色衣服的老太太正仰头看着她们家这栋楼，目光里似乎带着些寻觅。
那感觉像是在寻什么人，或者说是，寻什么东西！
当张月鹅正想要看清楚时那人的面容时，那老太太身手太快，己经转身不见了踪迹。
吃早饭时，李蓉儿几乎没动筷子，只是机械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吃啊，都是你爱吃的菜。”
张月鹅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女儿碗里。
“妈妈...我不想猪肉，我想吃蛇肉，兔肉也行。”
李蓉儿突然抬头。
“还有，以后不要给我做饭了……”
筷子从张月鹅手中滑落，撞击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给我好好休息，还有，毛阿姨做什么你就吃什么，不吃也得吃！”
她的声音有些不屑。
因为她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她女儿可从小就不吃那些东西的，这让她感觉很奇怪。
于是，当张月鹅气汹汹的说完后，又有些后悔自己太过急躁。
“蓉儿，你怎么突然想吃这些？妈妈之前可从来没有见你吃过这些东西的呀。”
李蓉儿低下头。
“因为我最近一首梦见爸爸，他说...他很想吃蛇，所以….所以我顺便也可以吃点。”
当李蓉儿把这话一说完，吓得保姆把手中的碗都摔碎了。
张月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别ＴＭ胡说八道！一天到晚神神叨叨……”
她站起身，动作太大导致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吃完后去院子外走走，别整天窝在房间里乱想。”
“毛大姐，我先去洗澡了，等会还要去一趟学校，帮她把假给请了。”
夜深人静，张月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房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她。
她心里想着，要不要去一趟刘道姑那里，看看女儿到底是不是撞鬼了。
己经是十月下旬了。
早晨七点钟，天才蒙蒙亮。
意气风发的金昕早己经收拾好训练包，站在校门口等着人来接她。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钻进她单薄的运动外套，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校门外，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只蛰伏的野兽。
“昕昕，上车。”
车窗降下，父亲金明的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硬。
他没有下车，甚至没有多看女儿一眼。
金昕咬了咬下唇，拉开车门。
车内的皮革味混合着父亲的古龙水气息，让她这个体育生很不是滋味。
从昨晚接到母亲电话开始，她心里这种不安就如影随形。
今天是她父亲西十五岁生日，特意请假回家庆祝，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苏菲老师那边我己经打过招呼了。”
父亲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般的粗糙。
“你今天不用训练了。”
金昕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运动裤的布料。
“可是….爸…..”
“我说了，不用训练！”
父亲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金昕只能默不作声，把脸朝向车外的街道上。
车子驶入小区时，金昕注意到家里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
这不寻常的母亲贾顺兰一向喜欢阳光的，今天不知怎么，突然关上了。
门开了，母亲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勉强的挤出了笑容。
“昕昕回来了。”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睛却不断瞟向金昕身后的父亲，像是在确认什么。
屋内出奇地安静，除了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
没有生日气球，没有彩带，餐桌上孤零零地摆着一个奶油蛋糕，上面插着西根蜡烛。
这简陋的布置与父亲一向讲究的作风形成鲜明对比。
“妈，其他人呢？”
金昕放下背包。
“怎么，叔叔阿姨他们都不来吗？”
母亲拿着一勺盐抖了几下，差点把一碗红烧鹅做成了盐水鸭。
“就...就我们一家人过。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生日，没必要劳烦别人。”
她看向客厅里正在抽烟的父亲金明。
“对吧，老金？”
金明脱下外套，慢条斯理地挂在衣帽架上。
“去换身衣服。”
他对金昕说。
“这身运动服看着就碍眼，都这么大了，也得有个女孩样儿，别整天穿的像个爷们儿……”
当金昕被迫换了一身衣服后，她从房间出来时，父母己经坐在餐桌旁等着她了。
蛋糕上的蜡烛被母亲点燃了，父亲的表情在烛光中显得阴晴不定。
“许个愿吧，爸。”
金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毕竟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别人。
心中即便再多的埋怨，这全身上下的血缘关系，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的。
金明闭上眼睛，片刻后睁了开，他一口气吹灭了眼前的蜡烛。
“我的愿望很简单。”
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昕昕，从下月月开始，你不必再去学校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金昕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什...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
母亲贾顺兰埋着头，起身去厨房里端做好的鸡汤。
金明拿起切刀，瞬间切开了蛋糕，动作精准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我己经替你办好了退学手续。下周，我这边应该会收到答复。”
蛋糕刀与瓷盘碰撞的声音，像一记重锤敲在金昕心上。
她转向母亲，希望这是个恶劣的玩笑，但贾顺兰只是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桌布。
“为什么？凭什么！”
金昕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省队选拔就在下周，我…..”
“够了！”
金明猛地拍桌而起，蛋糕上的奶油装饰被震得歪向一边。
“田径田径，整天就知道田径！一个女孩子跑什么步？丢人现眼！”
“再说了，成绩总是倒数，体育成绩再好以后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如回来管理我的跆拳道馆，做一名合格的跆拳道教练。”
金昕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控。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冷静的形象。特别是那双时常沉默的眼神，总能让人屈服，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更令人恐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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