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蔡敏终于开口了，她微微歪着头，说话的声音很轻，那半边隐在阴影里的脸显得格外尖锐。
“丘文，谁和你是……“我们”呢？！是躺在医院里的林晓婷，袁元？还是……那位在办公室里为你指点江山的汤校长？！”
她刻意加重了汤校长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丘文的心猛地一沉。
蔡敏果然什么都知道！甚至可能猜到了汤羽的意图。
“他……他只是想帮忙……”
丘文试图想去辩解，但这话连她自己听着都显得苍白无力。
“帮忙？呵呵…..”
蔡敏短促地嗤笑一声。
那笑声在寂静的小径上显得格外刺耳。
“帮你成为他的探路石？还是帮他弄清楚，他一个男人，能不能也像我们一样，从这些该死的铜钱里榨出点“神力”来？”
她向前踏出半步，半边脸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眼神锐利如刀，首首刺向了丘文。
“丘文，别傻了！林晓婷她们的下场你没看到吗？这力量是诅咒！是毒药！沾上了，就甩不掉！那个汤羽，他比扬小美更危险！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想要！写满了不择手段！…..”
她拿着铜钱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身体微微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动那隐没的能力，彻底消失在丘文面前。
“我不会帮你，更不会帮他。我只想离这一切远远的！”
蔡敏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
“你们要去送死，别拉上我！”
说完，她不再看丘文一眼，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扎进旁边更浓密的树影里。她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快得惊人。
蔡敏走后，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丘文耳边回荡着她最后那句，冰冷刺骨的警告…...
丘文木纳的僵在了原地，夜晚的冷风吹过她消瘦的脸，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黑暗里巨大的无助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张了张嘴，对着蔡敏消失的黑暗，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带着颤抖的哀求声。
“蔡敏……求你……救救我们……”
“不，我还想要更多铜钱，我还想要更多铜钱！！！……”
当丘文说出这句话时候，她的眼睛里充满红色的气息，脖子处的那枚铜钱好像知道了她要什么一样，联通了她的脖颈筋络，泛起了一根根黑色纹路，甚是吓人。
突然，丘文所在的那块地面周围，以是枯萎发黄的草丛和那些树木，都被一股墨绿色的毒素蔓延开来，恶臭无比。
她嘴里不知道默念着什么，脚下所踏之处都被腐蚀成泥。
…….
呜呜……
寒风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在湘北女子中学的哥特式建筑间游荡着。它用无形的利爪抓挠着斑驳的红砖白墙，挤入走廊发出呜呜的悲鸣。
苏菲老师裹紧了羊毛大衣，指尖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目光却落在办公桌上一叠厚厚的档案上。
因为在最上面的那一份，贴着的是扬小美刚入学校时的照片。
她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都会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仿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能吸走她身体里所有的光。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
苏菲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发紧。
大门被缓缓推开，扬小美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那件蓝白校服。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天气，她居然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领口处没有其他任何装饰，显得一丝不苟。
“老师，您找我？”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湖面中央。
“来来，这边座小美。”
苏菲示意她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转学生。
三个月前，扬小美从乡下某所封闭式的学校转来，据说是因为父母的原因。但校方档案里关于她过去的记录少得可怜，连转学证明上的公章都有些模糊不清。
“小美，最近...学习还好吗？”
苏菲斟酌着词句，生怕自己说错什么，问错那句不该问的。
她的钢笔在记事本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这己经是本月的第五次了。
自从扬小美住进寝室，整层楼的学生都在抱怨深夜听见鸟鸣声。最离奇的是，每次保安去检查搜索，不仅没找到任何鸟类，连鸟屎都没有一粒。
“关于上个月的天台事件.....”
苏菲决定首入今天的主题。
“医务室的那些领导们说，说你的恢复速度...很不寻常。”
扬小美的嘴角微微上扬。
“医生也说这是个奇迹，是这样吗！？”
苏菲听到这话，后背窜过一阵寒意来。
“袁元，她妈妈爸爸昨天都来了，给她办理了退学手续。”
苏菲突然这么一说，然后又紧盯着扬小美的身体反应。
“她的血液检测显示重金属超标，但找不到污染源在哪里。”
“啊！还有这种事……”
扬小美轻轻“啊”了一声，表情恰到好处地表示无比惊讶。
“真遗憾，她以前可是一个肉嘟嘟的女孩。"
“现在，李蓉儿也是……身体也有些问题了。”
苏菲继续试探。
“她母亲今早来接她时，说她女儿可能又招鬼欺负了了……”
一阵穿堂风突然掀动了旁边的窗帘，把扬小美的影子在墙上诡异的拉长很多。
有那么一瞬间，苏菲仿佛看见那影子的头部变成了鸟类的轮廓，尖锐的喙，蓬松的羽毛...
“老师？”
扬小美突然倾身向前，黑眼睛首首望进苏菲的瞳孔。
“您相信世界上有“鬼神”这种东西吗？”
苏菲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想起民俗学课上讲过，某些古老的传说中，被诅咒的人会豢养“鬼神”来承受灾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菲强作镇定，眼睛不自觉的睁的很大。
扬小美轻轻一笑，这个笑容让苏菲如坠冰窟。
“没什么，老师。我胡乱说的，我也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情。所以开个玩笑呵呵。”
她站起身，礼貌地鞠了一躬。
“如果老师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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