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涌动

枯井炸裂的轰鸣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苍玄界的脊梁上，方圆十里的山体剧烈震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股力量下摇摇欲坠。江离被气浪掀飞的瞬间，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他看到九重天穹顶的聚灵阵贪婪地吞吐着稀薄的灵气，幽蓝的光芒如同恶魔的眼睛，闪烁着冰冷而又贪婪的神色，恰似执法长老平日里看他时那充满鄙夷与不屑的眼神。后背撞上古松虬结的枝干时，传来的剧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仿佛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刃同时刺入血肉。树皮簌簌剥落，混着飞溅的冰晶划过脸颊，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细密的血痕，咸腥的血珠滴落在雪地上，转眼就凝成了暗红的冰晶，宛如一朵朵凋零的血色花朵，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悲惨遭遇。

混沌道体觉醒带来的力量在经脉中横冲首撞，每一次灵力的流转都像是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入骨髓。江离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他强忍着不发出半声痛呼，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如同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疯狂地冲撞着经脉，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彻底撕碎。九重天方向，三十六道遁光撕裂云层，如同一柄柄死神的镰刀，首插而下，遁光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恰似催命的丧钟，在他耳边回荡，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必须离开！” 江离在心中呐喊着，强撑着发麻的双腿，踉跄地朝着山涧奔去。混沌之气在他周身凝成半透明的防护罩，所过之处，积雪瞬间汽化，腾起的白雾宛如一条白色的巨龙，在山间游走。然而，这份力量尚未被他驯服，不时有几缕灵气暴走，将路边的岩石轰成齑粉。碎石飞溅间，仿佛是他内心的恐惧和无助在肆意宣泄。身后传来破空声，执法长老冰冷的呵斥穿透风雪：“孽障！竟敢窃取上古秘宝，交出九劫塔残片，饶你全尸！” 那声音中蕴含的威严和愤怒，让江离的心头猛地一颤，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山道愈发陡峭，江离在布满冰棱的岩石间艰难地腾挪着。突然，他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悬崖边缘的积雪簌簌崩落，他整个人后仰着坠入虚空。千钧一发之际，混沌之气本能地爆发，在掌心凝聚成一道光刃，狠狠劈向崖壁。碎石飞溅中，他勉强在岩壁上凿出一个浅坑，然而，指甲却被锋利的岩石刮得血肉模糊，钻心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下坠之势稍缓，可下方千丈深渊中翻涌的罡风己撕裂他的衣袖，露出臂上暗金色的九劫塔纹路。那纹路在黑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是命运的标记，又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小家伙，命挺大。” 沙哑的嗓音裹挟着浓烈的酒气从头顶传来。江离抬头，正对上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只见一位灰袍老者倒挂在崖顶垂落的古藤上，蓬乱的白发在风中狂舞，像是无数条白色的毒蛇在扭动；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如蜈蚣般狰狞可怖，每一道伤疤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血腥而又惨烈的过往。老者布满老茧的手如闪电般探出，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一股冰冷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瞬间压制住了躁动的混沌之气。那股灵力像是寒冬里的冰水，让江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未等江离道谢，老者突然将他重重地甩在崖顶，枯瘦的手指如钢钩般抵住他的咽喉：“混沌道体... 三千年了，竟还有人能觉醒这等血脉。” 老者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袖口滑落的青铜护腕上，镌刻着半枚残缺的九重天徽记，那徽记像是一个被撕裂的伤口，透着神秘与沧桑，仿佛在暗示着老者不寻常的身份和经历。就在此时，三道青铜色剑光破空而至，剑身上流转的诛魔纹散发着森冷的杀意，剑光闪烁间，仿佛有无数恶鬼在咆哮。

“姬玄！你这叛逃的老狗，竟敢包庇混沌孽种！” 执法长老悬浮在半空，手中的诛仙剑阵嗡鸣作响，三十六道剑气凝成锁链，朝着两人绞杀而来。剑气撕裂空气的声音刺耳难听，锁链上闪烁的符文像是一双双邪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吞噬掉。被唤作姬玄的老者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那笑容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他腰间的墨色长鞭突然化作一条百丈巨蟒，蛇瞳泛着幽绿的光芒，张开血盆大口，迎向剑阵。巨蟒身上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蛇信子吞吐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怪物。

“就凭你们？” 姬玄周身爆发出惊天威压，袖口处露出的半截手臂布满诡异的咒文，正是堕神契约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在他的皮肤上扭动，散发着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巨蟒与剑阵相撞的刹那，空间扭曲出蛛网状的裂痕，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这股力量撕裂。飞溅的灵力碎片将方圆十丈的积雪瞬间蒸发，腾起的白雾中，隐约可见两人激烈战斗的身影。姬玄趁机拎起江离，足尖轻点崖边古松，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山谷深处，古松在他们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两人在山林间穿梭，江离能清晰地感受到姬玄体内游走的狂暴力量，与自己的混沌之气隐隐共鸣，那共鸣像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在黑暗中相互呼应。“你究竟是谁？” 江离在剧烈的颠簸中大喊。姬玄却突然急停，长鞭如灵蛇般卷住一颗巨石，轰然砸向追兵。碎石纷飞间，他转头望向江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神色像是在回忆痛苦的往事，又像是在期待未知的未来：“听过废器谷吗？那地方... 或许能让你活过这个冬天。”

暮色渐浓，天空被染成了暗红色，仿佛是被鲜血浸透。两人停在一处被藤蔓遮蔽的山洞口。洞内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混合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仿佛这里是一个尘封千年的古墓。墙角堆积的炼器废渣中，半融化的玉简泛着幽光，那幽光忽明忽暗，像是一只眨动的眼睛，又像是在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号。姬玄随手甩出一枚刻着 “废器谷” 三字的令牌，上面斑驳的裂纹中，竟渗出暗红的血迹，那血迹像是凝固的伤疤，诉说着令牌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不过在此之前 ——” 他突然掐住江离的手腕，混沌之气与堕神之力在接触的瞬间迸发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像是一场激烈的碰撞，又像是一次神秘的交融，“告诉我，九劫塔认主时，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洞外，风雪愈发猛烈，呼啸的风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让人毛骨悚然。九重天方向的追兵仍在搜寻，他们的剑光不时划破黑暗，照亮了这片阴森的山林，也在江离的心中投下了恐惧的阴影。而此刻，在堕魔渊深处，陆青璃指尖抚过掌心不断蔓延的血色契约，唇边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那笑容像是一朵盛开的曼陀罗，美丽而危险；仙门联盟议事厅内，罗天枭捏碎手中的灵气源晶，幽蓝的碎屑随风飘散，宛如点点寒星，又像是一个个破碎的梦，更像是他阴谋的开始。暗处，一双双隐藏的眼睛正注视着这场风暴的中心，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