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幽冥对决

幽冥守卫自雾气中现身的刹那，整片空间仿佛被注入了实质化的恐惧。它足有十丈之高，鳞片表面凝结着墨绿色的黏液，每片都如同一面扭曲的铜镜，倒映着暗红月色下支离破碎的光影。额间镶嵌的宝石呈六棱柱状，幽紫色的光芒中漂浮着数以百计的人脸残片，那些面容或是狰狞嘶吼，或是绝望哀嚎，如同被囚禁在永恒炼狱中的魂灵。守卫踏步时，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涌出带着腐臭味的黑色雾气，所过之处，岩石表面迅速爬满细密的裂痕，如同被岁月啃噬千年的朽木。

“小心！它的攻击附带噬魂之力！” 姬玄的声音被震动撕得支离破碎。他强撑着佝偻的身躯，墨蟒鞭甩出时带起一串火星。鞭子缠绕上守卫脚踝的瞬间，鳞片表面凸起倒刺，如同一排排旋转的齿轮，瞬间将鞭身绞出蜂窝状的孔洞。黑色的腐蚀液体顺着鞭身蔓延，姬玄虎口震裂，鲜血滴落在地，竟化作缕缕青烟消散。他踉跄后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布满尖刺的岩壁上，咳出的鲜血中混着细小的黑色颗粒。

江离暗金色的护体光芒在威压下剧烈震颤，宛如暴风雨中的烛火。魔气如千万只细针，顺着毛孔钻入体内，每一根经脉都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他死死咬住下唇，齿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胸前，在混沌道体的光芒中蒸腾成细小的血雾。视线边缘开始模糊，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无数黑影在魔气中张牙舞爪，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呼唤：“放弃吧... 融入黑暗...”

红衣女子斜倚在断裂的石柱旁，指尖无意识地着血色短刃的纹路。她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尾的朱砂痣随着情绪波动明灭不定。“有趣。” 她轻笑着甩动发间的血花，花瓣上凝结的血珠划出诡异的弧线，“混沌道体的抗性，比我预想的还要强三分。” 话语间，她突然抬手射出三枚血红色的符篆，在空中化作三头虚影，分别扑向守卫的面门、咽喉与心口。

幽冥守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如实质般将地面震出蛛网裂痕。它挥出的骨斧带起黑色旋风，斧刃上刻满的骷髅头纹路渗出幽蓝液体。江离身形急转，衣袂被劲风撕裂，露出手臂上蜿蜒的暗金色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活过来般剧烈跳动，与守卫额间宝石产生共鸣，空气中响起尖锐的蜂鸣。

“就是现在！” 江离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掌心的混沌旋涡。暗金色光芒暴涨，形成的吸力将周围的魔气、碎石乃至飘在空中的血珠尽数卷入。幽冥守卫似乎察觉到威胁，宝石光芒大盛，从中伸出无数漆黑的锁链，如毒蛇般缠向江离脖颈。姬玄嘶吼着甩出墨蟒鞭，鞭梢缠住一条锁链，却被生生扯断三根肋骨。老人咳出大口鲜血，依然死死拉住锁链，为江离争取时间。

红衣女子眼神骤冷，血色短刃在指尖旋转成血色光轮。“雕虫小技。” 她足尖点地，在空中留下一串血红色的残影。短刃精准刺入守卫右眼，爆出的幽蓝血雾中，隐约传出孩童的哭喊声。守卫吃痛偏头，江离趁机将全部力量注入旋涡。宝石表面出现蛛网状裂痕，被困其中的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波震得众人耳膜出血。

“轰！” 宝石炸裂的瞬间，空间扭曲成旋涡状。江离被余波掀飞，后背撞在百米外的岩壁上。他的护体光芒彻底消散，嘴角、鼻孔、耳道同时渗出黑血，指甲缝里溢出的魔气凝成细小的触手，在皮肤上蜿蜒爬行。姬玄踉跄着冲过去，却被守卫临死前爆发的黑色光柱拦住。光柱所过之处，空气被腐蚀出透明的空洞，地面塌陷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小离！” 姬玄的怒吼中带着哭腔。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墨蟒鞭上，鞭子瞬间暴涨十倍，如同一把黑色巨锤砸向光柱。然而光柱只是微微晃动，反震之力震碎他三根肋骨。老人跪在地上，咳出的鲜血中混着破碎的内脏组织，却依然固执地向前爬行。

红衣女子轻叹一声，手中玉瓶抛出一道血色弧线。“接着！” 她的声音罕见地严肃，“血魂丹能护住心脉，但只有一炷香时间。” 姬玄颤抖着接过丹药，掰开江离的牙关喂入。丹药入口化作暖流，江离原本青灰的脸色稍有缓和，却依然昏迷不醒。老人抱着少年站起身，墨蟒鞭缠绕在手臂上，鞭身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不管前方是什么，我都要带他活着出去。” 姬玄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伤疤下的肌肉微微抽搐，“三百年前我没能保护好同门，这次... 绝不能再失败。” 他望向幽影之森深处，那里翻滚的黑雾中传来阵阵低吼，如同巨兽的鼾声。

红衣女子沉默片刻，指尖血光凝聚成罗盘状法器。“幽影之心就在森中祭坛，但要通过三重禁制。” 她的目光扫过江离手腕上若隐若现的九劫塔纹路，“他的混沌之力或许是关键，但...” 她突然贴近姬玄耳畔，压低声音，“你最好祈祷他在苏醒前，我们能找到解药。血魂丹的药效反噬，可比魔气侵蚀更可怕。”

三人踏入幽影之森，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空气中漂浮着磷火般的幽绿光点，时而聚成骷髅形状，时而化作扭曲的人脸。姬玄将江离背在身后，左手持着刻满符文的青铜罗盘，右手的墨蟒鞭始终保持紧绷状态。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指向的方位正是雾气最浓稠之处。

“小心，是噬魂藤的变异种。” 红衣女子突然拽住姬玄衣领，向后急退。地面裂开缝隙，数百根布满倒刺的藤蔓破土而出。这些藤蔓表面流淌着紫色黏液，接触到岩石的瞬间便将其腐蚀成紫色粉末。藤蔓顶端分裂出人脸状花苞，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发出尖锐的婴儿啼哭声。

姬玄的墨蟒鞭化作黑色巨网，缠住十几根藤蔓。然而鞭子接触黏液的部分迅速溃烂，露出森森白骨般的鞭芯。江离在昏迷中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手腕上的九劫塔纹路自动亮起，一道暗金色光芒扫过藤蔓。那些藤蔓顿时停止生长，表面的紫色黏液沸腾成黑色烟雾，露出里面扭曲的人类骸骨。

“果然如此...” 红衣女子眼神一亮，却在此时，森林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棵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巨树拔地而起，树干上布满人脸状的树洞，每个树洞中都伸出骨爪。更远处，数以百计的幽绿色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如同一片移动的鬼火海洋。

“是守林兽‘万魂树’和它的眷属。” 红衣女子握紧血色短刃，“看来我们惊动了这片森林的主人。姬玄，看好你的小徒弟，接下来... 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她的话音未落，万魂树己经挥舞着燃烧的枝干砸下，所过之处，空气被点燃成蓝色火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