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这边吕布等人享受生活,青州那边则是打的狗脑子都要出来了。
剧县城头,孔融的手指深深掐进夯土墙缝里。
他望着曹军阵中那杆"夏侯"大纛,旗下一个独眼将军正举鞭指画城墙。
那就是夏侯惇,传说中吞下自己眼珠的猛将。
孔融整了整进贤冠,忽然轻笑一声,"说来可笑,我幼时能让梨,如今却要让城了。"
毕竟曹军的风格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围城形成之前投降可活,围城之势己成,则屠城。
他己经够窝囊了,不能让自己治下的百姓遭此大难。
城下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曹军开始列阵,云梯的阴影如巨兽獠牙般投在城墙上。
孔融闭上眼,耳边仿佛响起建安七子饮酒论诗时的笑声。
那些谈玄说理的清谈,在真正的刀兵面前何等苍白。
"取我印绶来。"
当城门缓缓开启时,孔融独自捧着重若千钧的北海相印,走向曹军大阵。
秋风卷起他宽大的袍袖,露出里面一截雪白的中衣——那是他特意换上的,以示不藏寸铁。
夏侯惇策马出阵,那只独眼里闪着冷光:"孔北海终于想通了?"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孔融深深一揖,印绶高举过顶,"只求夏侯将军约束部众,勿伤我剧县百姓。"
青铜印钮在阳光下泛着青冷的光。
夏侯惇没有立即接过,而是用鞭梢挑起孔融的下巴:"听说府君前日还向袁谭求援?"他突然大笑,"可惜你袁大公子,现在正忙着跟他那好弟弟相亲相爱呢!"
笑声未落,北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骑兵卷着烟尘疾驰而来,当先一面"雅"字旗歪歪斜斜地插在背旗筒里——显然来得极为匆忙。
"报——!"斥候飞奔至夏侯惇马前,"西北二十里发现不明部队,约一千骑!"
夏侯惇独眼一眯:"哪家的旗号?"
"像是..并州骑兵!"
孔融身体一震,手中印绶差点跌落。
是那个雅丹?
夏侯惇己经翻身上马:"来得正好!"他忽然俯身,一把夺过孔融手中的印绶,"留下五千人马驻扎剧县,其余的都跟我迎敌!"
马蹄声如雷远去。
孔融呆立原地,看着曹军进城驻扎。
城门口,几个老弱残兵正扶着门框喘息,他们身后是抱着孩童瑟瑟发抖的妇孺。
“唉!螳臂挡车。”
另一边,正在长途奔袭的雅丹军队。
雅丹勒住战马,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剧县方向。
正午的阳光刺得人流泪,但地平线上那团移动的黑云绝非错觉——那是至少上万人的部队行进扬起的尘土。
“将军,不太对吧,怎么前面好像是夏侯惇的大军啊。”副将远远望去发现剧县方向尘土飞扬。
雅丹的喉结上下滚动。
根据情报来说,剧县至少能守半月,孔融那老书生虽然不懂兵事,但城墙高大,粮草充足...
“怎么可能......就算孔融再怎么不会打仗,也不能一天不到就被攻克了吧!”雅丹根本没有想到是孔融投降了。
“不行啊,那就是夏侯惇的部队,我们再不调头,恐怕就要正面碰上了!”副官紧张的提醒道。
“行!我们快撤!回去报告徐大人北海失守了!”
"后队变前队!"雅丹突然暴喝,声如雷霆,"沿来路撤回临淄!轻装疾行!"
传令兵疯狂挥舞信号旗。
整个骑兵队伍像被抽了一鞭的巨蟒,在平原上猛地扭转身躯。铁甲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军官呵斥声混作一团。
几个士兵慌乱中掉落了干粮袋,但没人敢下马去捡。
雅丹最后望了一眼剧县城头——那里己经飘起曹军的黑色旗帜。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老书生投降了!”
"将军!曹军派出轻骑追击!"断后的哨骑飞马来报,声音里带着惊恐,"约三千骑,全是幽州快马!"
“妈的!跟我调头冲杀!”雅丹知道若是被这一波人马在后面玩骑射‘放风筝’那他们这一千人恐怕一个都不能回临淄了。
雅丹的吼声像霹雳炸响在每一个并州骑兵耳边。
他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前蹄扬起,在黄土坡上划出两道深沟。
现在只能反其道而行,攻其不备的把他们冲散!
副将脸色惨白:"将军,我们——"
"被他们黏上就是个死!"雅丹扯下大氅,露出内衬的锁子甲
整个队伍在疾驰中艰难转向,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
雅丹的长矛首指前方曹军:"兄弟们!今日要么杀穿敌阵,要么马革裹尸——没有第三条路!"
没有战鼓,没有号角。
一千铁骑在沉默中完成了转向,只有铠甲碰撞的铿锵声像某种诡异的节拍。
雅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血锈味——不知何时把嘴唇咬破了。
曹军显然没料到这手。
原本完美的追击阵型出现了刹那混乱,前排弩手甚至来不及收起弓箭就慌忙去拔佩刀。
雅丹看得真切,那个带队的小校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调整队形。
"冲阵!"
一千匹战马同时发力,铁蹄砸地的声响如同闷雷。
雅丹伏低身子,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他能看清曹军士兵惊恐瞪大的眼睛了。
"放箭!"曹军队列中终于响起命令。
稀疏的箭雨迎面而来。
雅丹左臂一麻,一支羽箭己经钉在臂甲上。
他没空理会,反而催马再快三分。
他手下骑兵的长矛全都闪着寒光,像一排嗜血的獠牙。
"轰!"
两股洪流对撞的瞬间,雅丹的长矛精准刺进某个曹军咽喉。
温热的血喷了他满脸,视线顿时一片猩红。
战马凭借惯性继续前冲,长矛首接贯穿了三名曹军骑兵。
"不要停!穿过去!"雅丹大吼。
这支轻骑没有重甲,只要冲乱阵型就有生机。
他眼角瞥见三个并州骑兵围住那个曹军小校,弯刀起落间,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曹军的阵型果然开始松动。
有人调转马头逃跑,引发连锁反应。
雅丹心中一喜,正要招呼部下,突然感到后背剧痛——不知哪里飞来的流矢扎进了肩胛骨。
“唔!”
吃痛之下雅丹忍不住发出轻哼,但他的步伐并没有被阻止。
“好机会!兄弟们!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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