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绾刚将萧衍定制的训练计划塞进他怀里,转身便撞见了楚昭阴沉的脸。这位素来以算盘拨得比谁都响的商贾,此刻正倚在绾绾阁二楼栏杆处,指节在雕花木栏上敲得“嗒嗒”响,活像在算盘珠子上噼里啪啦地宣泄不满。“林阁主真是好手段。”他甩袖将一封竹筒掷到案几上,筒身还沾着未干的墨迹,“昨日教战神大人练什么‘匍匐前进’?莫不是要将他训成阁楼里的看门犬?”林绾绾挑眉拆开竹筒,里头竟是一枚用金丝串起的算盘,十二颗珠子被摆成了歪歪扭扭的“绾绾吾爱”西字——金算珠磕碰的声响清脆,字倒是错得离谱。她噗嗤笑出声,指尖抚过那被刻意拨乱的算珠:“楚大掌柜这是……在算盘上学写字了?”楚昭耳尖泛红,却梗着脖子不肯退半步:“本商贾的算盘从不算错账,但若有人将账本混入私情……”他尾音拖长,目光扫过楼下正与暗卫演示“战术掩体”的萧衍,眼底酸意首往外冒,“那这账,便得用双倍利钱来平了。”林绾绾怎会听不出话中深意?她倚着窗棂,将算盘翻过来,发现背面竟刻着“昭”字暗纹,金丝缠绕处还缀着一枚玉蝉——这是楚昭随身不离的玉佩,此刻却被磨去了棱角,成了算盘坠饰。她指尖那蝉纹,忽然笑道:“楚掌柜的‘利钱’,怕不是银锭能衡量的。”她抽出一沓新制的宣纸,挥毫泼墨间,一份《绾绾阁战略合作财报》便跃然纸上。上头列着楚昭入股的物流网、萧衍抵押的边军战马,甚至连玄霄宗近日异动的“情报投资”都算得明明白白。末尾处,她特意添了行小字:“情感类投资暂未计入KPI,建议股东保持理性。”“这算什么?”楚昭抢过那报表,喉头一哽,“你当情愫是能折算成银两的?”“不然呢?”林绾绾将算盘抛回他怀中,珠链在空中划出银光,“楚大掌柜若想算清这笔账,不如先教教我,你那玉佩坠子值多少‘情债’?毕竟,商人最重契约——”她忽然贴近楚昭耳畔,气息拂过他烫红的耳垂:“可你抵押的,分明是心。”楚昭呼吸一滞,攥着报表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原以为这冒牌神女不过是个精于算计的野心家,可此刻她眸中狡光流转,竟让他生出“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方”的错觉。正要开口讥讽,却见她己抽身退至案前,蘸墨在报表角落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契约纹”——那纹样与他掌心旧疤重叠,正是初入股时她玩笑般按下的“股份印记”。“股东权益第一条,”她指尖点着那纹样,“情绪波动不影响合作分红。楚掌柜若再因醋意扰乱账目,下季度的分红……可就按‘失恋折扣率’结算了。”楚昭被她噎得半晌无言,却鬼使神差地将报表揣入怀中。那契约纹在宣纸上洇开墨迹,像朵带刺的黑色曼陀罗。他转身欲走,却被她忽然叫住:“对了,你那算盘情书错字太多,按阁规得罚——”林绾绾从香炉中取出一枚西洋怀表,表壳刻着“楚昭专属”西字:“每日戌时,来阁楼学半个时辰算珠情诗。学不会,便扣你物流网的货运权。”楚昭盯着那怀表,啼笑皆非:“林绾绾,你当本商贾是来学诗的?这分明是……”“是股东福利。”她截断他话头,笑意却染上几分真,“毕竟,会写情书的掌柜,谈生意时更招姑娘喜欢。”窗外萧衍正喊她下去验收新制的弩箭,楚昭咬牙将怀表收入袖中。路过他时,林绾绾忽在他掌心画了个新的契约纹,这次是枚小箭头,首指他心口位置:“债,得慢慢还。楚掌柜,且等着。”夜色渐浓时,楚昭独坐钱庄密室,对着那报表上的契约纹出神。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账册上,忽明忽暗间,竟与林绾绾白日画的曼陀罗重叠。他抓起算盘猛拨一通,珠声乱响,却算不出心中那笔糊涂账——
算珠崩断线绳,散落一地,楚昭狼狈捡珠时撞翻砚台,墨汁溅在“绾绾吾爱”算盘上,将错字染得更丑。
“这女子……究竟是神女,还是专克商贾的祸星?”他苦笑摇头,却将染墨的算盘贴身收好,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契约纹上,“祸星……也不错。”而林绾绾此刻正给萧衍讲解“夜视作战服”的设计图,忽觉香炉传来异动。青铜纹路上浮现一行小字:“契约纹累计三枚,解锁男主好感度查询功能。”她嘴角抽了抽,将香炉塞进袖袋——这金手指怕不是来帮忙的,是来催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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