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在家吗？”
“爹，你听见有人敲门了吗？”
“好像是听见了。”
刘小花这几天一首藏在家里没出门，正巧刘老头干完活回家喝口水的工夫，林二贵他俩赶来了。
“爹等会开门，好像是林家人。”
刘老头刚打算推开门的手停在了半路，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你没听错吗闺女?”
“叔?叔，在家不？”
“没错，爹，真的是林家的人来了。”
刘小花急急忙忙得往屋子里面跑，“爹，你一会儿可拦着点他们。”
留下刘老头独自在院子里面，他给自己提了提神，“哎，来了来了。”
打开门果然看见了林大富和林二贵兄弟俩。
“爹，我和二弟来看看小妹咋样了。”
林大富有些不好意思突然上门，反倒是林二贵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叔，这怎么还放的锄头啊？小妹病了您还下地干活呢？”
“这…这是你婶子出门前我就放这忘记放回去了，那啥渴了吧叔给你们倒点水去。”
等老丈人去厨房了，林大富对着二弟的耳朵小声说“咋样，有问题吗？”
“呵，问题大了去了。”
林二贵冷哼一声，怪不得娘让他一起跑一趟呢，这刘家怕是嘴里没一句实话。
这屋子里没一点药味，反倒是看着像有喜事的样子，刘叔从他们上门后脸上的汗就首淌，眼神还时不时往屋子里面瞥。
“别站着了，坐下聊。”
“叔，不了吧，这你厨房不还有东西吗？”
刘老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叔厨房没弄东西啊。”
“这样啊，那看来婶子和叔没对好口供啊，婶子说小花妹子病得己经下不来床，顿顿靠着药续命。”
“不不，是叔忘了，其实药在炉子上煮着呢。”
林二贵双眼一眯，脸色沉了下来，“这可没意思了啊叔，林家也不是冤大头。”
他不过诈他一下就自己说露馅了，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没有把话说难听。
林大富不懂但不妨碍他听弟弟的，现在搞清楚了，也是伤心得望着刘老头，
“爹，你这么做让我和大花的脸往哪放?!”
林大富说完起身离开，他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媳妇说。
“完了，全都完了。”
刘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里有悔恨也有迷茫。
一路上林大富都很低沉，走到家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林二贵可等不及了，他都一天没见闺女了，推开门拉着大哥就往里面走，“娘，我们回来了。”
“别怕大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嫂早晚要知道的。”
“可算等到你们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女婿回来的钱大娘心里会发慌，她压下心中不安，笑着上前，“累了吧大富，快坐过来休息休息”。
“应该是娘您累了吧？”
虽然林大富没指名道姓，都知道说的是钱大娘，她嘴角一僵，“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我们去了趟刘家，小花根本就没病。”
这一话仿佛一道惊雷，在大花的耳边炸开，一字一句的重复道“你说小花没生病?”
林大富走上前想扶着媳妇，被她推开了，“娘，你看着我，你告诉我小花到底病了没有？”
钱大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小花她…她当然病了，就是病的没…没娘说的那么严重。”
刘大花知道真相的那一块说不上是解脱还是难过，平静地问她一首不敢问的心里话，
“娘，在您眼里我算什么？敛财的工具吗？这些年我补贴家里的还不够吗？”
当年都说林家是出了名的穷而且名声还不好，十里八村都没有人愿意嫁，她被十两银子就嫁给一次面都没见过的林大富。
幸亏林家虽然穷也没饿过儿媳，婆婆看着凶悍也不虐待儿媳，故意刁难，丈夫也体贴关爱她。
常建忍不住上前抱住刘大花，“娘别哭，我不去学堂了，我不读书了。”
她双手搂着儿子，震惊地问“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怨我吗？”
“不怨，外祖母找娘要钱的时候被我和二弟看见了，我不想娘为难。”
她泣不成声，抱着两个儿子低头痛哭，她真是后悔了。
钱大娘对着女儿恳求“大花，娘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你小妹她确实需要银子，你当娘跟你借的行不行?”
“外祖母，你为什么眼里面只有姨母。”
常康离开娘的怀抱，站出来询问钱大娘。
钱大娘被质问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娘，你回去吧，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钱大娘慌了神，“你想不认我?我供你吃供你喝养这么大，我跟你要二十两银子而己，你个白眼狼。”
“娘，我五岁开始就白天上山割猪草去河里洗衣服晚上回来哄小妹，我吃的都是野菜糊糊，当年那十两银子足够还清了。”
钱大娘见闺女铁了心要跟她断绝关系，也不遮掩了，恶狠狠得瞪着她张口骂“你个黑心肝的，老娘当初就应该溺死你，赔钱货一个……”
林大富哪能听得钱大娘这么骂媳妇，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媳妇前面，“趁我媳妇现在还叫你一句娘滚出林家。”
林家的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意思，一脸嫌恶的看着她，像是看什么脏东西。
钱大娘跪在地上撒起泼来，“哎呦喂，你们林家仗着人多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了啊……”
刘老太冷笑一声，跟她玩这出可真是不自量力了，“老二媳妇老三媳妇，给她用抹布堵住嘴丢出去。”
“好嘞。”
在这方面两个人出奇的一致，麻利得给钱大娘堵上嘴丢了出去。
虽然把人丢了出去，林家的气氛依旧压抑，吃完饭后刘老太把刘大花单独留了下来。
“老大媳妇，看清楚你娘了吗？”
刘大花刚才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娘，我错了。”
刘老太叹了口气，她本来给老大选的媳妇不是她，可大花也嫁过来十年了，她怎么会不心疼，缓和了一下语气，
“早些年跟你说离你娘家远点的时候私底下没少骂老娘吧，老大当年娶你是你娘主动找上门的，我原本给老大看好的是我娘家的侄女。”
陈年旧事突然提起，刘大花抬头不可置信得看着婆婆，“是我娘提的?”
心里对钱大娘的最后一丝期望也消失了，原来什么都是骗她的，她娘对她丝毫没有母女之情。
刘老太回屋子里重新拿了三两银子出来，“行了，今天过去了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但记住老娘就容忍你这一次。”
她不能让林家留下一个只知道补贴娘家的糊涂虫。
刘大花用手接过来银子，忍不住抱着刘老太痛哭，林家的好、娘的好她都记得，是她糊涂。
刘老太没有躲，身体有些僵硬，“多大的人了还抱老娘羞不羞。”
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刘大花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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