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随着天空中最后一声响被拉了回来,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回忆起来让他头痛欲裂,那是想忘却又忘不了的。
见微生雨还坐在原地没离开,过去了那么久,她奋不顾身的跳下炼神狱仿佛在昨日一般,这已经是微生雨的第三世了,虽然每世微生雨的身份和名字都在改变,可九方怀生似乎只记得了微生雨第一世的名字,其他的犹如云烟般从不记在脑海里。
而微生雨的第二世却是潦草结束,或许是命运使然,九方怀生终于找到她的第二世时竟是胎死腹中。
因为只能感应到漂浮的残魂和已确认转世,完全不能确认方位,碧华从身体剥离后,似乎也不再属于他一般,也完全依靠不了碧华确认微生雨在哪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九方怀生一直用最朴素的方式在寻找微生雨,有时那缕残魂百年后才转世,而为了找到微生雨他也会花费许久日子,有时长有时短,但碧华似乎跟着那缕残魂一直跟在微生雨身旁,即使她的相貌、身份和名字都改变了,他也能依靠碧华确定这是微生雨。
第三世的出生没想到是掌管人间长平之地的仙门世家—姜氏。第三世的微生雨,名唤姜水玉,可九方怀生还是习惯当她是微生雨。当他寻到微生雨时学不会隐藏妖气,被微生雨当妖物打了几个回合,还是九方怀生先示弱被她囚禁于弑仙池,不然真是打个没完。
囚禁百年,他竟然也乖了百年,只是想能再见到她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一面是来看他死没死而已,想到这里九方怀生苦笑两声。
而后学会了隐藏妖气藏匿于人际已经不会被小仙或者人间的修道者发现,自然也一直站在微生雨身后,她也仍旧没有发现。
不知坐了多久,九方怀生一直陪在微生雨的左右,直到街道上人都开始慢慢减少,万家灯火通明,撩起炊烟。
每个人都回到家中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庆祝新的一年,阖家欢乐。九方怀生心想着妖界的师父与伙伴们应该都在过年,但他毅然决然的决定陪微生雨留在原地一直坐着。
微生雨细微的啜泣声传入九方怀生的耳朵里,他慢慢蹲下身递去手帕,关心道:“怎么不回家?”
“你怎么还在这里?”微生雨拔出碧华架在九方怀生脖颈上,一下子哭意全无,主要还是因为没发现九方怀生一直在身后有些惊吓。
“唉。”九方怀生用手帕擦着微生雨的眼泪,他也根本不畏惧微生雨这些三脚猫功夫,见泪水他擦了又流,心中也软了下来。“见你一直坐在这里,便想着陪陪你。”
“怎么,想找个机会报被我囚禁之仇?”
“就姐姐这些三脚猫的功夫就省省吧。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姐姐计较。”
放下碧华,微生雨夺过九方怀生手中的手帕用力一吹,擦了擦后又将湿漉漉的手帕放回九方怀生手里。
“谢了。”微生雨有些许傲娇
九方怀生无语的嘴角抽动,用妖力让手帕恢复如初,见微生雨仍旧双眼饱含泪水,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家中过年么?为什么还在街上游荡?”
“本就是不被待见的人,哪儿有家可言。”
或许仙门中也充满了九方怀生不知道的事情,难道所谓的爱众生,竟然不包括自已最亲的人么?血脉相连又为何微生雨不被待见。
“仙门里的人也会瞧不起他人么?”
微生雨没有答话,而是动身走向半夜空无一人的街道,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她也见到了无家可归的人停下了脚步,穿的破破烂烂,手中只有一个单调的馒头。
九方怀生也跟随她的脚步一走一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了孤苦伶仃的乞丐,或许也只是被好心人施舍了一个馒头,吃的津津有味,仿佛是一桌丰盛的饭菜。
微生雨摸了几枚铜钱放在离乞丐不远处的地上,而后转身离开,又是漫无目的穿梭在大街小巷里,也被九方怀生一路跟着窝着一肚子火,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九方怀生说道:“你是没地方去么,怎么一直跟着我。”
“怕姐姐觉得自已是孤单一人,想让你转头时就能看到你身后还有一个我。”
微生雨红了脸,觉得这个少年说这些也真是不知道害臊,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他也说什么,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越想越尴尬,干咳两声说道:“别跟着我了,还有就是,你活的比我久,一口一个姐姐怪奇怪的。”
九方怀生眨了眨那双丹凤眼,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应着:“好的,姐姐。”
这还是没能改口,微生雨汗颜,御碧华飞向天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九方怀生此刻就没有追上去了,心里也知道人会去哪儿,那肯定是回仙门了。百年不见江舟楼和伙伴们九方怀生打算也回妖界,驻留人间的日子也确实够久了。
江舟楼躺在草坪上,天泫变幻真身趴在他身旁,脸上的疤在显真身时反而更为明显,那一块地方已经不再长出皮毛。江舟楼探手摸了一把天泫的皮毛,微风徐徐好不逍遥自在。
九方怀生的传送阵法突然出现,他从黑洞走出来被天泫绊倒,整个人朝天泫扑过去陷入柔软的皮毛之中,九方怀生撑起身从天泫身上下来,一个劲道歉:“不好意思天泫前辈,没想到刚好就在你跟前。”
天泫动了动耳朵,悠哉的晃悠尾巴,丝毫不在意。
江舟楼:“怎么想着回来看看我们了?”
“那当然是给师父带了好吃的。”
一听到这个江舟楼弹射坐起身双眼放光,问:“什么吃的?”
九方怀生从腰间挂的鸿云囊里拿出一串糖画递过去,鸿云囊外形虽小,可被炼过而后注入自身法力的鸿云囊内里可容纳百川,食物储存进去仿佛被定格时间,进去时什么样,再拿出来时就是什么样,也就变成了一件宝物,专门用来储存东西。
江舟楼接过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霜六提着一篮野果走近在天泫身旁停下,放下果篮伸出双手抱住天泫的虎头,用自已的脸蹭了蹭,露出摸到那柔软皮毛的满足之色。
“这糖画真甜。”江舟楼吃一半不忘说两句
九方怀生盘腿坐下,说:“怎么不见魔君与苍灵前辈?”
“他俩啊,应该还在喝酒吧。”江舟楼糖画含着津津有味,话勉强说清楚了,让别人听得懂。
还未化形的飞鸟走兽感受到了九方怀生身上的气息,知道他回来了,纷纷现身往他身边靠近,鸟儿落满了他的肩头,胆大的走兽兔子、鹿、羊、马等等,数不清的都围在九方怀生身旁。
“看来,徒儿你还是蛮招它们稀罕的。”江舟楼打趣着九方怀生,毕竟他每次回来它们都跑出来围着他。
在离开之前,九方怀生最喜欢其中的一只九色鹿,修炼许久始终没有化形,但身上已出现九色光芒煞是好看,犹如江舟楼的那把玉骨一样,拥有着暖人霞光。玉骨他不能触摸,但九色鹿可以。他离开时也为那头九色鹿取了一个名字,唤它枝意。枝意身形较大,九方怀生站在旁边都显得娇小,若说坐骑,枝意再适合不过了。
苍灵一手搂着权念成的脖颈,一手拿着酒壶,两人走路时有些摇摇晃晃,可酒是一滴没撒出,两人之间有说有笑。
见到九方怀生的苍灵酒醒了几分,松开权念成走过去,盘腿坐在九方怀生身旁,将手中的酒壶朝九方怀生递过去,说道:“来,喝点?”
回忆起上次与苍灵喝酒的时候,九方怀生喝多醉回真身,整个蛇都泡在酒坛里,差点把自已酿成药酒就连连摆头。
“不胜酒力,就不喝了。”
权念成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与大家伙靠的那是不远不近,总是有几分疏离感。虽然人有血有肉,但身上的气息阴冷且煞气重,使未化形的飞鸟走兽感到惧怕,几乎不会围着权念成转,心知肚明的权念成有时也并不参与这些热闹。
江舟楼拿起筐里的野果朝权念成抛去,被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权念成在衣角擦了擦咬了一口,下一瞬酸的他面部扭曲,吐出口中的果肉,心里暗地骂着江舟楼,就听见江舟楼在一旁哈哈大笑。
“我闻了闻就属这颗果最酸,原以为你会发现,谁知道还是上当受骗了。”江舟楼一字一句充满了嘲笑。
“无聊。”权念成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掩盖自已的尴尬。
九方怀生在鸿云囊里一顿乱摸,最终摸出用荷叶包住的鸡,起身走向权念成,将荷叶鸡放他手里,说道:“在人间闻到这个最香,不知道魔君喜欢什么,就给你带了这个,快尝尝。”
权念成打开荷叶,扑面而来的荷叶夹杂着鸡肉的清香,拿在手里还是热腾腾的,立马咬了一口,心中赞不绝口,直到吃完才心满意足,没想到这世上的食物还能这般做。
“好吃。”权念成擦了擦油嘴,吃完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就知道魔君会喜欢。”九方怀生见权念成吃的开心,有一种没被辜负的高兴。
枝意咬住九方怀生的鸿云囊,一把扯下咬在嘴里疯狂摇摆,九方怀生一蹦一跳的想夺回鸿云囊却没枝意高,那是费了半天劲。
枝意把他鸿云囊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撒了一地,一堆好吃的快成了一座小山,枝意吐了鸿云囊,咬起地上的绿豆糕吃的津津有味。
九方怀生尴尬的把鸿云囊重新挂在腰间,没想到枝意早就闻到了袋中好吃的,霜六拿起洒落地上的烤鱼双眼放光,狠狠咬了一大口好吃到冒出猫耳。
天泫真身如枝意一样庞大,有些呆愣的坐在霜六身旁,看见她吃的如此香,不停的吞咽口中津液。
不一会儿地上的食物都被大家一扫而空,算是彻彻底底吃了个饱,都万万没想到九方怀生藏了这么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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