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 ,吴依都过着上午翻书看典籍教学生,下午奋笔疾书理账本儿的生活。
端王爷借着两个孙儿也充分感受到了数学的奥秘。
他们像是自成了两个小圈子,互不打扰,但中间又被数字和小孩儿连结在一起。
这一日,端王在刷完第一批习题后,得到个大大的100分,数字下方还被划了两根线。
吴依极有成就感地夸奖他:“端王爷是好学之人,而且一学就会,真是厉害。”
端王爷骄矜地抬了抬下巴,接过那张答卷,十分珍贵地放回了书案的抽屉里。
在午饭之时,仍是没能忍住,在几个老臣面前含蓄地把事情炫耀了一遍,顺便夸奖了几句吴依。
说她七窍玲珑心,而且不藏私,可堪大用。
几个老臣对视一眼,随声附和着,心中却升起深深的危机感。
又过了两日,六七个年轻官员全都掌握了乘法口诀 ,吴依便把他们分成两组,各自分发一叠账册。
“你们两组各自计算理账,完成之后便交换再算一次,答案不一致的做好标记,我来审核。”
“是。”
掌握了口诀和计算之法后,这群人理账的速度成倍增长,基本上半个时辰就能理好一本账册。
这样的速度,是让他们自己都震惊不已的程度 。
吴依满意点头,有了他们,自己就不用费脑子理账,总算能做点正事了。
兵部转来的折子上写明,要让工部制造五千个手弩,以备不时之需。
所需银两自然要户部核算。
可这份折子已经在户部停留了五日,但是依然没有回应,要不是昨日山子送饭时帮赵以升带了话,她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秦越不是说要改革吗?那就从这件事开始。
吴依从公文折子存放处翻出赵以升的折子,看到上面已经有了秦越的朱批,明定户部及早核算,尽快采买相关材料制造手弩。
可这份折子却是她从最下面翻出来的,连第一道程序都没走。
按户部流程,陛下朱批过的折子应该在第一时间由户部尚书看过后分配到人,由那人核算,确定好银两数目再交户部尚书批示,再走采买流程。
可是杜仲不在,这些折子就被积压在这儿了,哪怕是端王来了处理了很多折子,工部的折子仍然被压在最下面,可见是故意的。
吴依拿着折子直接去找端王,才发现今日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王大人,你可知端王爷何在?”
“今日是八殿下生辰,端王进宫了,你有何事?”
王老人是位老臣,而且是年纪最大的老臣,不喜吴白衣已久,语气不冷不热已经是他最大的涵养。
“这份户部的折子积压已久,我想请端王看看。”
“你说那份折子啊,涉及银两数额巨大,需要用两个印,户部印章和杜大人的私印都得有,杜大人不在,才压在那里,你拿给端王看了也没用。”
吴依一默,想起规条上似乎的确写着这样的规矩,上了多少两银子就得户部尚书用印,以免出现纰漏时找不到人背锅。
王大人见她沉默,语带嘲讽地说:“杜大人最是务实勤勉,若不是被奸人陷害,也不会被禁足府中整整一个月,以致耽误这般多事务。”
他是盯着吴依说的,眼神也带着指责抱怨,吴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这是在怪自己。
但她已经不想再去解释了,杜仲的事她半句话都没说,他怎么得罪的秦越更是没人知道。
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既如此,我只好进宫一趟了。”
王大人不屑地背过身,进宫又如何?谁理你?
吴依拿起炭条在纸上画出表格,将五千个手弩需要用到的材料种类和数量都列了出来,但是她不清楚大幽的物价,又找到徐长意在单价那一栏写下大概的数目,再分项计算好,得出个总数。
徐长意立在一旁看她飞快做完账,对着表格赞叹不已。
“吴大人,你怎么想出这么好的法子,简单明了,一目了然,比一句句地去读字,方便多了。”
吴依不敢据功,打着哈哈说:“都是人民群众的智慧。”
她拿起纸就要往宫里走,想到是秦无忧的生日,便又买了几块点心提在手里。
吴白衣乃是陛下跟前红人的消息宫中人尽皆知,所以当她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时,守卫只是问了句原由便带着她进了长长的甬道,遇到小太监时,直接让人把她往秦越所在的地方领。
小太监见着她十分激动,主动搭起话:“吴大人,您可有些时日没有进宫了。”
“中秋宴不是刚来过?”
“奴才们日日听着吴大人的事迹,便觉得像是过了很久。”
吴依想起那后宫之宠的八卦,心里一突,试探着问:“你们都听说我的什么事?”
“那可就多了。”她这个问题似乎挠到了小太监的痒处,小太监立刻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说,“说您制出手弩的事,还有数字的事。”
手弩是秦越在宫宴上展示过夸赞过,人人皆知也不稀奇,只是这数字,何是传进宫中了?
“端王爷家的两位小殿下前几日进宫请安,在陛下面前很是得脸,八殿下还为此气闷了好久,因为他比两位小殿下年长,却是不懂。”
“这个好说,我一会儿就教他,他肯定一学就会,而且比那两个小团子学得快。”
“吴大人,如今宫中都在盛传,你不是这凡世中人,乃是天上来的神仙。”
“呵呵,言重了,言重了。 ”吴依尴尬地笑笑,天上的神仙她可不敢当,但天外来客倒是真的。
数字的事,秦越也知道,估计不会有太过惊讶的表情。
正好,稳住了他冷面帝王的人设。
很快,吴依便被领到了御花园里,大幽皇族人丁本就不旺,与淑妃相熟有些交情的就只余端王爷一个,因此能到宫里给秦无忧庆生的人并不多。
尚未走近,便看到忠保微胖的身躯如离弦之箭往她的方向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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