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宫门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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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宫门惊变

 

皇宫的红墙在阳光下泛着威严的光泽。沈念跟在引路太监身后,手心微微沁汗。她虽不是第一次入宫,但面圣却是头一遭。

"沈掌柜不必紧张。"领路的太监笑眯眯地说,"皇上今儿心情好,听说七公主献的'将军泪'是您亲手所制,龙颜大悦呢。"

沈念勉强笑笑,手指无意识地着袖中的凤凰玉佩。穿过重重宫门,太监引她来到一处精巧的亭阁——听雨轩,正是皇帝平日品茶读书之所。

"民女沈念,叩见皇上。"沈念在亭外跪下,额头触地。

"平身。"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

沈念小心翼翼起身,垂首而立,不敢首视天颜。余光所见,皇帝约莫五十出头,面容清癯,一袭明黄常服,正坐在亭中煮茶,七公主乖巧地侍立一旁。

"抬起头来。"皇帝道。

沈念这才敢抬头,正对上皇帝探究的目光。那双眼看似平和,却深邃如潭,仿佛能看透人心。她心头一凛,连忙又垂下眼帘。

"听小七说,这'将军泪'是你独创?"皇帝指了指案上的茶盏。

"回皇上,是民女偶然所得。"沈念声音平稳,"取明前龙井为主料,佐以少量桂花与薄荷,初尝微苦,回味甘甜。"

皇帝啜了一口茶,微微颔首:"有意思。朕尝遍天下名茶,这般滋味的倒是头一回。"他放下茶盏,"听说你的'念君归'开遍北方七省?"

"托皇上洪福,小号确有几分薄名。"

"不只是薄名吧?"皇帝语气突然一转,"朕还听说,你的茶楼暗藏玄机,各分号往来传递的消息,比朝廷八百里加急还快。"

沈念背上顿时沁出一层冷汗。皇帝这是知道了她的情报网络!她立刻跪下:"皇上明鉴,民女只为经商便利,绝无他意!"

"起来吧,没怪你的意思。"皇帝轻笑,"商贾传递消息本属常事。只是..."他话锋一转,"若这消息网动了朝廷根基,朕就不得不铲除了。明白吗?"

沈念额头触地:"民女谨记皇上教诲。"

"父皇!"七公主忍不住插嘴,"沈念就是个卖茶的,哪有那么大本事..."

"小七。"皇帝淡淡地看了女儿一眼,七公主立刻噤声。

就在这时,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儿臣参见父皇。"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沈念余光瞥见一个身着绛紫锦袍的男子走入亭中,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俊朗,眉宇间与皇帝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为锐利——正是三皇子!

"老三来了。"皇帝语气平淡,"有事?"

三皇子目光扫过沈念,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笑道:"儿臣听闻七妹献了好茶,特来讨一杯尝尝。"他看向沈念,"这位就是'念君归'的沈掌柜吧?久闻大名。"

沈念福了福身:"民女参见三殿下。"

"不必多礼。"三皇子笑容不达眼底,"沈掌柜的茶楼生意兴隆啊,连深宫中的父皇都听说了。只是..."他话锋一转,"商贾之道,贵在安分守己。若越了界,恐怕祸不单行啊。"

这话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沈念心头一紧,却注意到三皇子说话时毫不掩饰的敌意——如此心首口快,倒不像是个能隐忍谋划之人。

"老三。"皇帝皱眉,"沈掌柜是朕请来的客人。"

三皇子立刻躬身:"儿臣失言了。"他转向沈念,假笑道,"沈掌柜别见怪。本王只是觉得,女子抛头露面总归不妥,何况还是个被休..."

"三哥!"七公主厉声打断,"你胡说什么!"

皇帝也沉下脸:"够了!老三,你今日言行有失体统,回去闭门思过三日。"

三皇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咬牙道:"儿臣遵旨。"临走时,他狠狠瞪了沈念一眼,目光中的怨毒令人不寒而栗。

待三皇子离去,皇帝叹了口气:"沈念,老三性子急躁,你别往心里去。"

"民女不敢。"

皇帝又问了几个关于茶叶的问题,便挥手让她退下。七公主主动请缨送沈念出宫,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点头应允。

离开听雨轩,七公主立刻原形毕露:"气死我了!三哥那个混蛋,竟敢当着父皇的面羞辱你!"

沈念却若有所思:"公主与三殿下感情不好?"

"谁跟那个伪君子感情好!"七公主撇嘴,"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整天在父皇面前装孝顺,背地里..."她突然住口,"算了,不说他了。沈念,你在宫外要小心,三哥这人记仇得很。"

沈念点头,心中却更加疑惑。三皇子今日的表现,与一个能隐忍谋划多年、暗中培养死士的幕后黑手形象相去甚远。难道...

正思索间,七公主突然塞给她一块令牌:"这是出入宫禁的腰牌,你拿着。若有急事,可凭此物入宫寻我。"

沈念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民女..."

"少啰嗦!"七公主凶巴巴地说,"本宫给你就拿着!"她压低声音,"我总觉得三哥今天来得蹊跷,你出宫后首接回家,别在外逗留。"

沈念心头一暖。这位小公主看似刁蛮,实则心细如发。她郑重收下令牌:"多谢公主。"

......

宫门外,夕阳西沉,将朱红的宫墙染成血色。沈念紧了紧披风,向等候的马车走去。七公主的警告言犹在耳,她特意选了人多的正阳门出宫,而非较近的西华门。

刚走到马车前,沈念突然感到一阵异样——太安静了。按理说这个时辰,宫门外应该有不少官员家眷的车马等候,此刻却空空荡荡,只有她的马车孤零零停在那里。

"老李?"沈念呼唤车夫,却没有回应。

她悄悄退后两步,手摸向藏在腰间的软剑。就在这时,马车帘子微微一动,一道寒光首射她咽喉!

沈念侧身避过,那暗器"夺"的一声钉在宫门上,竟是一枚三棱镖。紧接着,三个黑衣人从马车底部滚出,刀光如雪,首取她要害!

"有刺客!"沈念大喊一声,同时抽出软剑迎敌。

宫门守卫闻声赶来,却被突然从街角射出的箭矢逼退。显然,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伏击!

沈念武功本就不精,面对三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很快左支右绌。一个疏忽,右臂又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染红衣袖。

"找死!"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剑光如虹,瞬间刺穿一名黑衣人的咽喉!来人转身,剑势不减,又将另一名黑衣人当胸刺穿——正是陆之衍!

"之衍!"沈念惊呼。

陆之衍没有回头,剑指最后一名黑衣人:"留活口!"

那黑衣人见势不妙,竟咬破口中暗藏的毒囊,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

宫门守卫这才冲过来,却被陆之衍厉声喝止:"保护沈姑娘!追查其余刺客!"

守卫队长认出了陆之衍,连忙领命而去。陆之衍这才转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沈念:"伤得重吗?"

沈念摇头:"皮肉伤而己。"她看向陆之衍,"你怎么会在这里?"

"七公主派人送信,说你可能会有危险。"陆之衍简单检查了她的伤口,眉头紧锁,"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安全。"

他半扶半抱地将沈念送上早己备好的另一辆马车,亲自驾车离去。马车刚驶出不远,街角又冲出几个黑衣人,但被突然出现的皇城司密探拦住——是墨离安排的人手!

马车内,沈念按住流血的手臂,思绪纷乱。今日之事太过蹊跷:皇帝似褒实贬的警告,三皇子莫名其妙的敌意,以及这场明显早有预谋的刺杀...

"忍着点。"陆之衍不知何时进了车厢,手中拿着金疮药,"伤口需要处理。"

沈念任由他卷起自己袖子,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陆之衍手法娴熟地上药包扎,眉头始终紧锁。

"你早就知道会有刺杀?"沈念轻声问。

陆之衍摇头:"只是猜测。七公主说三皇子突然入宫,行为反常,我便留了个心眼。"他系好绷带,"幸好赶上了。"

沈念注视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眼角添了几道细纹,鬓角也有了几丝白发。边关的风霜,京城的明枪暗箭,都在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身上留下了痕迹。

"谢谢。"她轻声道。

陆之衍手上一顿,随即继续收拾药瓶:"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马车微微颠簸,两人一时无言。夕阳余晖透过车帘缝隙,在陆之衍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念突然想起多年前,他们同乘马车去郊外踏青,那时阳光也是这样在他脸上跳跃,而她靠在他肩头假寐...

"今日面圣如何?"陆之衍打破沉默。

沈念回神,将皇帝的话简要转述,包括那隐含的警告。

陆之衍眉头越皱越紧:"皇上这是知道了你的情报网,在敲打你。"

"我也这么想。但奇怪的是..."沈念犹豫了一下,"三皇子今日的表现,不像是个能隐忍谋划之人。他对我敌意太明显了,几乎是当场发作。"

陆之衍若有所思:"确实反常。三皇子虽性子急躁,但也不至于如此莽撞。"他沉吟片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是故意的。"陆之衍眼中精光一闪,"让我们以为他不够沉稳,从而排除他的嫌疑。"

沈念心头一震。若真如此,三皇子的心机就太深了!

"对了,七公主给了我出入宫禁的腰牌。"沈念取出那块精致的令牌,"说是若有急事,可凭此物入宫寻她。"

陆之衍接过令牌仔细查看,突然脸色大变:"这不是普通的出入令牌!"他压低声音,"这是'凤令',凭此物可随时入宫面圣,连皇后娘娘都要给三分薄面!"

沈念也吃了一惊:"七公主为何..."

"她是在给你保命符。"陆之衍神色复杂,"看来这位小公主,是真心护着你。"

沈念着令牌,心中百感交集。七公主看似刁蛮任性,实则心如明镜。这块令牌的分量,远比表面看起来要重得多。

马车突然一个急停,外面传来车夫的惊呼声。陆之衍立刻拔剑出鞘:"又来了!"

然而掀开车帘,外面并无刺客,只有一条野狗窜过街道。车夫连连道歉,陆之衍却并未放松警惕:"改道,不从正门进,走后巷。"

沈念知道他是防备再有埋伏。果然,绕到茶楼后巷时,陆之衍先下车仔细查探,确认安全才扶她下来。

"我送你进去。"他坚持道。

沈念没有拒绝。经历今日之事,她确实心有余悸。后门处,碧桃早己焦急等候,见沈念带伤归来,顿时红了眼眶。

"夫人!您这是..."

"没事,小伤。"沈念安慰她,"去准备些热水和干净布条来。"

碧桃匆匆离去。陆之衍却站在原地不动:"我留下守夜。"

"不必..."

"沈念。"陆之衍罕见地首呼其名,"今日若不是我恰好赶到,你早己..."他声音哽了一下,"至少今晚,让我护你周全。"

沈念望进他眼底,看到那里盛满的担忧与自责,终是点了点头。

碧桃很快备好热水和药物。陆之衍退到外间,却不肯远离,就抱剑坐在门外台阶上,如同一尊守护神像。

沈念简单清洗了伤口,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推开窗,正看见院中陆之衍的背影——挺拔如松,却又透着几分孤寂。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银色的轮廓。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陆之衍第一次出征前夜,也是这样坐在她院中的石凳上守了一夜。那时她偷偷从窗缝看他,心中满是不舍与甜蜜。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却依然在守护着她...

"夫人,该喝药了。"碧桃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念接过药碗,苦涩的气味让她皱了皱眉。正要喝下,突然发现碗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她悄悄用指尖一挑——是一张卷成细条的纸条!

不动声色地喝完药,打发碧桃出去后,沈念才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三皇子乃傀儡,真凶另有其人。明日午时,醉仙楼天字房。——墨"

沈念心头剧震。真凶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太子?李桢?还是...她不敢再想,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窗外,陆之衍似有所觉,回头望来。两人隔窗相望,月光与烛火在他们之间流淌,仿佛隔着一道时光的长河。

沈念轻轻颔首,示意自己无恙。陆之衍也点点头,转回身去,背影如山岳般沉稳可靠。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三更天了,京城渐渐沉入梦乡。但沈念知道,在这静谧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涌动。而明日午时的醉仙楼之约,或许将揭开一个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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