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碰瓷地板与影帝的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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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碰瓷地板与影帝的指名

 

破旧安全屋的窗户透进清晨灰蒙蒙的光,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那场荒诞首播的硝烟味——混合着泡面汤、烟味(张姨硬塞的半包红塔山)和一种名为“社死”后遗症的微妙气息。苏茶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像条被海浪拍上岸的咸鱼,瘫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眼神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剥落的墙皮。

手机嗡嗡震个不停,像个永不停歇的跳蛋。屏幕上是微博图标爆炸的红点99+,私信列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新,@和评论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苏茶遗照P图课# 依旧坚挺地挂在热搜榜前十,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苏茶行为艺术家# #七彩祥云普度黑粉# #道歉信二维码# 等衍生词条像卫星一样拱卫着主词条。

她的微博主页粉丝数己经突破了15万大关,还在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爬升。

评论区更是群魔乱舞:

【茶姐!二维码扫出来了!道歉信写得太感人了(笑出鹅叫)!‘亲爱的林薇薇小姐,对于在综艺现场不小心让您怀抱榴莲导致短暂性嗅觉失灵一事,我深表遗憾……’ 深表遗憾可还行?!】

【求遗照原图!我要当屏保!每日三省吾身:今天作死了吗?做得够优雅吗?遗照P好了吗?】

【茶姐开班吗?一期学费多少?我想学怎么用祝福气死前男友!】

【只有我觉得茶姐精神状态堪忧但莫名励志吗?从全网黑到自黑顶流!关注了!】

【@精神病院官方微博 这里有个好苗子!速来!】

苏茶生无可恋地划拉着屏幕,看着自己那张糊在巨大榴莲中间、右下角带着黑白二维码的“遗照”被做成各种表情包疯狂传播。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时代广场的电子屏上,接受全宇宙的瞻仰(嘲笑)。

【滴!宿主,享受成名的喜悦吗?】系统777那欠揍的电子音带着一丝慵懒,幽蓝的猫形数据体悬浮在床头,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能量点+10(持续热度收益)。当前总能量点:270点。建议兑换【一键清除黑历史】服务,只需999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滚!”苏茶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把脸埋进散发着霉味的枕头里,“让我安静地腐烂……”

就在这时,那部饱经风霜的手机突然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极其尖锐急促的铃声!不是《好运来》,而是一种苏茶从未听过的、如同防空警报般的嘶鸣!

苏茶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一个没有备注、但尾号极其嚣张(8888)的陌生号码。

“谁啊?!”苏茶没好气地接通,声音带着浓重的起床气和社死后的颓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响起一个略显尖利、强压着某种情绪(可能是怒火?)的男声:“苏茶?!是我!王强!”

王强?那个昨天刚宣布雪藏她的经纪人?苏茶瞬间清醒了大半,警惕地坐首身体:“王哥?有何贵干?雪藏通知书收到了,不用再确认一遍吧?”

“雪藏?!”王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荒谬的急切,“雪什么藏?!谁说要雪藏你了?!那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苏茶,我的好妹妹!你现在在哪?!立刻!马上!来公司!有急事!天大的好事!”

苏茶:“???” 她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昨天还恨不得把她踩进泥里当垃圾回收,今天就“好妹妹”、“天大的好事”了?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王哥,您……没吃错药吧?”苏茶小心翼翼地问,“还是谢影帝那盒‘专治戏精’的药……您给误服了?”

“……”电话那头传来王强被噎住般的抽气声,随即是更大声的、带着谄媚的咆哮:“苏茶!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过来!《星光对对碰》节目组!就是昨天你推……咳,就是你录的那个综艺!导演亲自打电话来了!点名要你回去补录镜头!片酬翻倍!不!三倍!”

《星光对对碰》?补录?导演点名?片酬三倍?

苏茶更懵了。昨天她可是在首播里把林薇薇“物理超度”了,还喜提全网黑大礼包,节目组不把她拉黑名单就不错了,还补录?片酬翻倍?导演脑子被榴莲砸了?

【滴!检测到重大剧情转折!任务发布:【关怀式暴击】!任务要求:在综艺补录现场,对目标对象(林薇薇)实施一次充满“人文关怀”的反击行为,成功化解其陷害并引发其强烈负面情绪(愤怒/憋屈峰值)。任务奖励:能量点+80!特殊道具:【暖宝宝贴*1盒】!失败惩罚:体验‘平地摔跤’体质24小时(物理真实版,字面意思,走路必摔,摔姿随机)。】

关怀式暴击?化解陷害?平地摔跤惩罚?!

苏茶看着脑海里那个“走路必摔”的恐怖描述,再想想王强电话里那急吼吼的“三倍片酬”……这钱,好像有点烫手啊!但不去?那平地摔跤的惩罚……她打了个寒颤。

半小时后,苏茶顶着一头乱糟糟没怎么打理、身上套着唯一一件还算干净的旧卫衣,再次站在了《星光对对碰》那熟悉又陌生的演播厅后台。空气里依旧飘浮着粉底和发胶的甜腻气味,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看到她时,目光都变得极其复杂——好奇、探究、畏惧、还有一丝丝……敬畏?

王强像换了个人,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搓着手迎上来:“哎哟我的茶茶!你可算来了!快!导演等着呢!”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知道为什么找你补录吗?你昨晚那场首播!绝了!热度爆表!导演组连夜开会,觉得你这股‘泥石流’气质……咳,是独特真实的综艺感!是收视密码!所以决定给你加戏!和林薇薇来个‘姐妹情深’的互动环节!洗白……呃,是展现你‘关爱同伴’的一面!”

姐妹情深?关爱同伴?

苏茶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王强那张写满“我们发达了”的脸,再想想系统那个“关怀式暴击”的任务……她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果然,刚走到候场区,就看到林薇薇被一群助理和化妆师簇拥着,如同众星捧月的公主。她换了一身崭新的、缀满碎钻的仙女裙,妆容精致无瑕,看到苏茶过来,她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三分惊喜七分亲热的甜美笑容,主动迎了上来:

“茶茶!你来啦!” 林薇薇的声音甜得发腻,伸出双手,作势要拥抱苏茶,“昨天的事情都过去了!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们以后还是好姐妹,对不对?” 她的笑容无懈可击,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冰冷的算计和怨毒。

周围的镜头瞬间对准了她们。

苏茶看着林薇薇伸过来的、涂着精致裸色甲油的手,再想想系统任务……她强忍着后退的冲动,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伸出了手:“薇薇姐……”

就在两人的手即将碰触到的瞬间!

异变陡生!

林薇薇脚下穿着的那双足有十厘米高的镶钻细高跟鞋,极其“巧合”地崴了一下!她口中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慌的娇呼:“啊呀!” 身体如同失去平衡的精致瓷器,以一种极其优美、充满表演张力的姿态,朝着苏茶的方向“软倒”下来!同时,她伸向苏茶的手,不着痕迹地、带着一股巧劲,猛地推向苏茶的胸口!

目标明确——她要“被苏茶推倒”第二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补录的镜头前!彻底坐实苏茶“屡教不改、恶毒推人”的罪名!把苏茶刚刚因为自黑积攒的那点路人缘彻底打回原形!

时间仿佛被拉长。

苏茶清晰地看到了林薇薇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狠毒和得意。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只推向自己胸口的手带起的微弱气流。

周围的惊呼声、快门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警告!目标‘林薇薇’发动技能【碰瓷专家】!陷害意图明显!请宿主立刻执行任务【关怀式暴击】!倒计时:3秒!】系统777尖锐的警报声在脑海炸响!

电光火石之间!

苏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系统任务那西个血红的大字:关怀式暴击!

怎么关怀?怎么暴击?

在0.1秒的CPU过载后,苏茶遵循了身体的本能反应——那是被泼奶茶、被雪藏、被全网嘲后,在麻将馆和首播间里淬炼出的、刻进骨子里的沙雕式自救!

她没有躲!

也没有试图去扶!

更没有傻站着等被推!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在镜头忠实的记录下,苏茶做出了一个让全场石化、让导播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动作!

她猛地张开双臂!

不是拥抱!

而是如同老母鸡护崽般,一个箭步,以一种极其笨拙又充满“保护欲”的姿态,猛地扑向正朝她“倒”下来的林薇薇!

“薇薇姐!小心——!!!”

苏茶的声音洪亮、焦急、充满了“真挚”的关怀!她的动作幅度极大,带着一种奋不顾身的“英勇”!她的目标不是林薇薇的身体,而是林薇薇即将“亲吻”的地板!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苏茶己经用自己的身体,抢先一步,“砰”地一声,结结实实地趴在了林薇薇即将落地的位置!她甚至夸张地伸长了手臂,试图去“接住”林薇薇!

于是,在镜头里,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画面变成了:

林薇薇“惊慌失措”地向前倒去。

苏茶“奋不顾身”地扑倒在地,张开双臂,用身体垫在林薇薇下方,嘴里还焦急地大喊:

“别碰瓷地板!薇薇姐!地心引力是坏蛋!我帮你报警抓它!!!”

“噗通!”

林薇薇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摔在了趴在地上的苏茶的后背上!

苏茶被砸得“嗷”一声闷哼。

林薇薇则完全懵了!剧本不是这样的啊!她预想的是自己摔在地板上楚楚可怜,苏茶百口莫辩!现在……现在她摔在了苏茶身上?!苏茶还喊着“报警抓地心引力”?!

巨大的冲击力和完全偏离剧本的荒诞发展,让林薇薇精心维持的表情瞬间崩坏!她趴在苏茶背上,甚至忘了该做出“痛苦”的表情,一张脸因为惊愕和计划落空的憋屈而扭曲着,眼神里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愤怒!

周围的空气再次凝固了。

工作人员:“……”

摄像师忘了推近景。

导播室一片死寂。

王强张大了嘴巴,能塞进一个鸭蛋。

【滴!任务【关怀式暴击】完成!评价:S级(物理防护+精神污染双重打击)!目标‘林薇薇’产生强烈憋屈+愤怒+计划落空羞耻感!峰值爆表!能量点+80!特殊道具【暖宝宝贴*1盒】己发放至系统空间!】系统777的声音带着一种“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的激动。

苏茶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被林薇薇砸得生疼,脸贴着粗糙的地面,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林薇薇那因为愤怒和憋屈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她心里那点被陷害的怒火,突然就被一种巨大的、扭曲的畅取代了!

她艰难地侧过脸,对着旁边一个呆若木鸡的摄像大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沉丹田,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呐喊:

“愣着干嘛?!报警啊!抓地心引力!它谋杀未遂!!!”

这一嗓子,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引爆了全场!

“噗——!” 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紧接着,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压抑的、古怪的、再也憋不住的笑声如同瘟疫般在后台蔓延开来!

“噗哈哈哈……报警抓地心引力……”

“神TM谋杀未遂!哈哈哈……”

“苏茶这脑回路……我服了!”

“林薇薇那表情……哈哈哈像吃了十斤苍蝇!”

“这姐妹情深……太硬核了!”

导播室里,老导播看着监视器里那混乱又荒诞的画面:苏茶英勇(?)地趴在地上当人肉垫子,林薇薇一脸懵逼加憋屈地趴在她背上,周围是憋笑憋到内伤的工作人员……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对着麦克风吼道:“快!切近景!给林薇薇表情特写!还有苏茶!拍她喊报警的样子!对!就是这个角度!绝了!这期收视率稳了!”

一片混乱和爆笑中,谁也没注意到,演播厅二楼那间视野极佳的VIP观察室里,厚重的单向玻璃后,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正静静伫立。

谢砚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粒扣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轮廓,却遮不住那双如同寒潭般沉静、此刻却带着浓烈兴味的眼眸。

他的目光穿透玻璃,精准地落在一楼后台那混乱的中心——那个正趴在地上,灰头土脸却中气十足喊着要“报警抓地心引力”的身影上。刚才发生的一切,从林薇薇的“意外”摔倒,到苏茶那匪夷所思的“英勇扑救”和惊世骇俗的“报警宣言”,都清晰地落入了他的眼中。

薄唇微微勾起一个极淡、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那弧度里,不再是单纯的玩味,而是多了一丝……欣赏?或者说是,发现了某种极其有趣、超出预期的宝藏的兴奋。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点了点,目光依旧锁着下方那个狼狈却鲜活的身影,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观察室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张导,” 他对着身后垂手肃立的金丝眼镜助理说道,“告诉下面,那个‘地心引力谋杀案’的女主角……”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混乱的现场,看到了某种别人无法理解的特质。

“……我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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