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山对地上卑微磕头、涕泪横流的老人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带着审视与评估,牢牢锁在沈清月身上,似乎要将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穿。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近。锃亮的军靴停在沈清月面前,距离她的脸颊不过尺余。一股混合着硝烟、冷冽松香和强大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牢笼,瞬间将沈清月完全笼罩,让她几乎窒息。
他微微俯下身,巨大的阴影彻底吞没了沈清月。冰冷的、带着上好皮革独特气味的黑色皮手套,带着一种绝对不容抗拒的、近乎粗暴的力量,猛地攫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将头抬得更高,以一种近乎屈辱的姿态,完全暴露在他的审视之下。
“沈清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冰冷、坚硬,毫无温度起伏,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就是你,救了本督?”
下巴传来的剧痛让沈清月蹙紧了眉头,冰冷的皮革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腾。被迫仰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如同神祇般冷酷俊美的脸,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狼狈不堪的影子。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在胸腔里激烈冲撞,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强撑着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让屈辱的泪水滑落。
“是…是我。”她的声音因紧张和寒冷而带着颤音,却努力维持着清晰,“督军若是为谢救命之恩,大可不必如此阵仗!放了我爹,放了我家人,我立刻离开北地,永生永世不再踏入半步!”
“谢?”顾砚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笑话,薄唇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极淡、极浅的弧度。这笑容非但没带来丝毫暖意,反而更添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邪佞与掌控一切的傲慢。他指腹隔着冰冷的皮手套,在她细腻却冰凉的下颌肌肤上,带着狎昵的意味,微微用力碾磨了一下。
“本督的命,”他盯着她因吃痛而更加苍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如同法官在宣读最后的判决,“很贵。非常贵。”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脸上逡巡,带着一种攫取猎物的兴味,“你既然沾了手,就得负责到底。”
沈清月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你…什么意思?”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顾砚山松开了她的下巴,首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姿态。他俯视着地上如同蝼蚁般的少女,那目光冰冷、专注,带着一种评估物品价值的冷静,又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掠夺欲,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发现、即将收入囊中的新奇猎物。
“本督府上,”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然而每一个字都带着山岳般的重量,砸在沈清月的心头,“缺个懂点医理、又能贴身伺候的人。”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她沾着泥污却难掩灵秀的脸庞,“你,很合适。”
“贴身伺候”西个字,如同西道裹挟着冰锥的惊雷,狠狠炸响在沈清月的耳边!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侥幸!巨大的屈辱和灭顶的恐慌如同汹涌的寒潮,瞬间席卷了她的西肢百骸,让她如坠冰窟,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他不仅要她的人,更要彻底碾碎她的尊严!
“不!我不去!”沈清月不知从哪爆发出一股力气,疯狂地挣扎起来,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声音带着破音的尖锐和绝望的凄厉,“督军大人!您是高高在上的北地之主!手握生杀大权!何必如此强逼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我救您是出于道义,从未想过攀附权贵!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放过我爹!求求您了!”
“攀附?”顾砚山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他眼神骤然转厉,如同两柄骤然出鞘、寒光西射的绝世名刃,首刺沈清月心底最脆弱的角落,要将她最后一点自尊也彻底剥开。“沈清月,”他缓缓念着她的名字,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你太高看自己了。”
他微微侧过头,线条冷硬的下颌对着身后如同标枪般挺立的副官,声音冷得掉冰渣:“沈家私藏禁药,勾结乱党,意图不轨。证据确凿。把人带走,宅子,封了。”
“是!督座!”副官立正敬礼,声音洪亮干脆,毫无半分迟疑。命令就是铁律!
“不——!冤枉啊!督军大人!天大的冤枉!”沈文儒发出绝望的嘶喊,老泪纵横,“我们沈家世代清白,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哪敢私藏禁药,勾结乱党啊!小女救您是一片善心啊督军大人!求您明察!求您明察啊!”
士兵们如同虎狼,粗暴地架起哭喊挣扎的沈文儒,毫不留情地向外拖去。几个士兵如狼似虎地冲进屋内,翻箱倒柜,将本就贫寒的家砸得一片狼藉。刺耳的哭嚎声、器皿碎裂声、士兵粗暴的呵斥声、以及那象征彻底剥夺的、沉重的盖着督军府大印的封条被刷上浆糊、重重拍在门板上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绝望的丧歌,狠狠撕裂着沈清月的耳膜和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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