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细作套话・霍光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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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细作套话・霍光密信

 

朔方郡的晨曦刺破云层,将第一缕金光洒在飞熊军的玄色甲胄上。林衍按在腰间环首刀的掌心沁出薄汗,刀鞘上刚镌刻的防滑麻丝纹路硌得指节生疼 —— 这是昨夜演武场淬火的新刃,刀身还残留着锻炉的余温。他望着校场东侧被晨曦拉长的影子,那里昨夜还回荡着士兵演练 "劈砍 - 突刺" 技法的呼喝,此刻却只剩三名被反绑的匈奴斥候蜷缩在拴马桩旁。

"将军,这三个家伙嘴硬得很。" 亲卫李敢单膝跪地,手中环首刀斜指地面,刀刃反射的光斑在细作脸上疯狂晃动。最右侧的络腮胡斥候突然暴起,喉间发出狼嚎般的嘶吼,脖颈上的青铜狼头吊坠撞得木桩咚咚作响。林衍注意到那吊坠的绳结样式与三日前春桃描述的霍光府门客配饰如出一辙,袖口露出的羊皮地图一角还沾着漠北特有的红柳汁液。

他踱步到斥候面前,靴底碾碎昨夜冻硬的马粪,发出咯吱声响。"右贤王部冬牧场的水源,该是在居延泽西南吧?" 林衍突然用匈奴语发问,指尖随意指向地图上错误的绿洲标记。络腮胡斥候瞳孔骤缩,干裂的嘴唇翕动着:"蠢货!那片盐碱地早被汉军斥候踏平了,真正的水源在 ——" 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咬住舌尖,血珠顺着下巴滴在褪色的羊皮袄上。

李敢握紧刀柄就要上前,被林衍抬手制止。晨曦中,林衍蹲下身,用匕首挑开斥候腰间的皮囊,三枚长安西市 "胡商宝记" 的铜质代币滚落在地,代币边缘刻着的葡萄纹与春桃密报中霍光心腹商铺的暗记完全吻合。"你每月初五都会去西市送水草图," 林衍用匕首尖挑起代币,在斥候眼前缓缓旋转,"那家卖胡麻饼的铺子,门楣上是不是挂着三串红辣椒?"

络腮胡斥候的眼球几乎爆出眼眶。三日前,春桃曾在密信中提及霍光府门客每月初五必去 "胡商宝记",商铺外悬挂的红辣椒串数会随军情变动 —— 上月是五串,本月骤减为三串。林衍想起昨夜李敢呈上的长安密信,信末附着的朱砂印记正是三串辣椒的简笔画。他突然用匕首划破自己掌心,将血滴在代币上,温热的血液竟在铜纹中勾勒出隐蔽的狼头徽记 —— 那是匈奴左贤王部的联络暗号。

"带他们去马厩。" 林衍起身擦拭匕首,目光扫过校场角落的汲水井。三日前他在此处发现新鲜的马蹄印,蹄铁痕迹与霍光府侍卫的制式完全相同。李敢领命时,林衍特意叮嘱:"用湿牛皮蒙住他们的头,每隔一炷香换一次人审讯,别让他们记住审讯者的声音。" 这是现代特种部队的疲劳审讯法,在汉代被称为 "轮番诘问术",《孙子兵法》中 "敌逸我劳" 的变体。

正午的日头晒化了校场的薄冰,林衍蹲在马厩干草堆后,听着隔壁传来的惨叫声。亲卫们遵照他的指令,交替用汉话、匈奴语、羌语盘问,络腮胡斥候的回答开始出现混乱。当一名亲卫故意用羌语说出 "霍光许诺封王" 时,斥候突然用汉话怒吼:"霍大人说了,只要拖住霍去病,河西西郡都是我们的!"

林衍猛地掀开草帘,阳光透过马厩缝隙照在斥候汗湿的脸上。他注意到对方耳后有块月牙形胎记,与春桃描述的霍光府死士特征完全一致。"霍大人还说了什么?" 林衍的声音陡然转冷,手中匕首精准地挑开斥候衣领,露出锁骨处烙印的 "光" 字火漆印。这烙印的样式与三日前在太仆寺查获的劣马烙印如出一辙,当时那批马正准备调往匈奴控制区。

斥候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指着林衍腰间的环首刀:"霍大人说... 说您的军改动了军功集团的奶酪,屯田制占了世家的牧场,盐铁官营断了他的财路..." 话音未落,林衍突然用刀柄猛击其太阳穴,斥候软软倒下时,怀里掉出一封用蜡丸密封的竹简。李敢捡起竹简的手微微颤抖,蜡封上的狼头印与代币上的徽记严丝合缝。

竹简展开的瞬间,林衍的瞳孔在阳光下骤然收缩。信中用匈奴语与汉话双重书写,内容赫然是霍光指示匈奴 "在漠北设伏,务必将霍去病部拖入冬季决战",落款处的朱砂印竟是霍光私章与左贤王狼头印的叠加。林衍想起昨日收到的长安密信,信中提及霍光近期频繁接触匈奴降将,原来竟是在部署这场阴谋。

"将军,这... 这可如何是好?" 李敢的声音带着惊恐,他从未想过朝廷重臣竟会通敌。林衍将竹简凑到鼻尖轻嗅,墨汁中混着苏合香的气味 —— 这是霍光常用的熏香。他突然想起公孙弘昨日在朝堂上袖口飘过的同款香气,难道朝中还有更多同党?

夕阳西下时,林衍站在瞭望塔上,手中竹简被晚风吹得哗哗作响。朔方郡的炊烟与漠北的风沙在天际线交融,他想起现代历史课本上霍光 "匡扶汉室" 的记载,此刻只觉得讽刺。"李敢," 林衍头也不回,"传我将令,飞熊军连夜拔营,目标不是漠北,是长安西市。"

李敢大惊:"将军,我们的粮草只够支撑到漠北啊!" 林衍转身时,月光照亮他手中的竹简:"霍光是不会让我们顺利抵达漠北的。" 他指向竹简上 "冬季决战" 西字,"一旦进入漠北,我们就掉进了他和匈奴的圈套。"

深夜的朔方营垒静得可怕,只有马蹄声在夯土墙间回荡。林衍将密信缝入贴身甲胄,想起春桃前日送来的密报 —— 霍光府近日频繁转移财物。他突然勒住缰绳,望着长安方向的北斗七星:"李敢,你可知为何细作会在此时出现?"

李敢摇头。林衍策马前行,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因为霍光怕了。怕我们的环首刀,怕我们的轻骑战术,更怕..." 他突然停顿,月光在甲叶上流淌如银,"怕我们真的打通西域,断了他最后一条财路。"

队伍行至朔方城门口时,林衍突然勒马转身,望着身后漆黑的营地:"告诉弟兄们,此次东归,不是去打仗,是去挖一条毒蛇的老巢。" 他想起密信中 "配合匈奴牵制" 的字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马鞍 —— 那是现代摩尔斯电码的节奏,三短一长,代表 "危险"。

长安城的更夫敲过二更,西市 "胡商宝记" 的灯笼突然熄灭。林衍潜伏在对面酒肆的屋顶,看着三名黑衣人影从商铺后窗跃出,腰间悬着的青铜狼头吊坠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李敢握紧了腰间环首刀,却被林衍按住:"别急,等他们去霍光府。"

三更梆子响过,黑衣人果然转向霍光府方向。林衍打了个手势,二十名飞熊军亲卫如鬼魅般跟上。他想起细作供述的 "每月初五送情报",今日正是初六,看来霍光早己等不及了。当亲卫们在霍光府后街截获密信时,林衍正在城楼上擦拭环首刀,刀身在晨曦中映出他冰冷的眼神。

"将军,密信里..." 李敢气喘吁吁地呈上竹筒,脸色比月光还白。林衍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八个朱砂大字:"漠北伏击,只待君来。" 他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城楼间回荡:"霍光啊霍光,你以为设下陷阱,我就不敢去了吗?"

他将密信凑到烛火上,火苗吞噬信纸的瞬间,林衍想起细作最后说的话:"霍大人说了,只要您死在漠北,他就能掌控西域商路。" 火星溅在甲胄上,像极了漠北战场上飞溅的血珠。林衍望向漠北方向,那里的风雪正越刮越大,而他的眼中却燃起了战火。

"李敢," 林衍将烧剩的信笺丢在地上,"传我将令,全军加速前进,我们不仅要去漠北,还要让霍光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他抚摸着环首刀的纹路,那是百炼钢特有的水波痕,如同他此刻翻涌的思绪。霍光以为通敌是自保,却不知自己早己暴露在猎人的瞄准镜下 —— 虽然此刻还只是青铜镜的反光。

黎明前的黑暗中,飞熊军的旗号在朔方城头猎猎作响。林衍抬头望向北斗七星,斗柄正指向北方,那是漠北的方向,也是他即将踏入的战场。但他知道,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漠北,而在长安,在朝堂,在人心。这封霍光密信,不过是拉开了决战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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