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恒这才看清身下的人是谁。
头盔下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和尴尬,
立刻松开了扼喉的手和压制的膝盖,迅速站起身。
“咳咳咳……”
纳菈捂着脖子剧烈咳嗽,挣扎着坐起来,
紫色的长发沾满了砂石,精致的脸蛋因为疼痛和愤怒涨得通红。
“孙一恒!你……你神经病啊!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想谋杀债主吗?!”
她揉着被撞疼的后背和被压得生疼的小腹,感觉全身骨头都在抗议。
“条件反射,战场本能。”
孙一恒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但更多的是理所当然,
“任何未经允许的、来自后方的接触,都可能致命。”
“本能你个头!”
纳菈气得想用扫帚再敲他,
“这是我家后院!不是你的战场!”
她扶着扫帚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忽然想起什么。
紫眸眯起,带着审视和戏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孙一恒,
“喂,铁皮罐头,我的舞鞋呢?是不是被你偷偷藏起来了?”
她往前凑近一步,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暧昧的调调:
“看不出来啊,孙大勇者……还有这种特殊癖好?喜欢收集女孩子的鞋子?”
孙一恒:“……”
他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刻板得像教科书:
“不是灰姑娘,藏什么水晶鞋。”
“灰姑娘?”
纳菈一愣,这个词对她来说很陌生。
“灰面包姑娘?我可不酸也不硬。”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孙一恒看着纳菈那茫然又带着点天然呆的表情(虽然可能是装的),无奈地叹了口气。
决定用最首接的方式解释:
“灰姑娘是一个童话故事里的主角。她被继母和姐姐虐待,每天干很多活,弄得灰头土脸。”
“后来在仙女的帮助下,穿上水晶鞋参加了王子的舞会……”
他尽量言简意赅地把灰姑娘的故事讲了一遍。
听完,纳菈紫眸亮晶晶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随即又挂上了那种促狭的笑容:“哦~~~所以,你是想成为我的王子吗?”
“铁皮王子殿下?用藏鞋子这招来引起我的注意?”
孙一恒感觉自己的面甲温度又升高了。
他果断反击:“你是想成为灰面包女妖精吗?天天啃灰面包那种?”
“妖精?”
纳菈这次是真的有点向往了,她托着下巴,眼神飘忽。
“妖精好啊!寿命悠长,容颜永驻!”
“听说很多妖精寿命一到,就会化作最纯净的光点回归自然,多浪漫,多干净!”
“比变成腐烂的尸体强多了!”
孙一恒:“……”
他说的妖精是《西游记》里动植物石头成精会吃人的那种!
这文化差异简首让人绝望!
“行吧,妖精阁下,”
孙一恒决定结束这场鸡同鸭讲的对话,指了指龙头骨屋子,
“你的灰面包在桌上,再不去吃,小心真化成光点消失了。”
午餐是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的。
孙一恒面前是硬邦邦的灰面包和一点肉干。
纳菈则优雅地,享用着她要求的“岩猪肋排”(其实是某种小型魔兽肉)
和“嫩叶沙拉”(用后院刚长出的野菜代替月光草)。
孙一恒拿起一块灰面包,没有立刻吃,而是将它掰碎了,
泡进一个盛着清水(是他早上挑回来的)的木碗里。
“你在干什么?”
纳菈好奇地看着他的举动,“嫌面包太硬,泡软了吃?”
“不是。”
孙一恒头也不抬,继续用木勺搅动着碗里逐渐糊化的面包,
“楼上那位,还在昏迷。只能先喂点流食。”
纳菈叉起一块肉排的手顿住了。
她看着孙一恒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再想想他昨天在演武场上如同人形凶器般的表现。
还有刚才那记差点让她背过气去的过肩摔,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喂……铁皮罐头,”
纳菈放下叉子,紫眸里充满了担忧
“你确定……你要去喂?就你这大开大合、下手没轻没重的样子?”
她想象了一下孙一恒拿着勺子,
像填炮弹一样往流民嘴里塞糊糊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怕人没饿死,先被你喂得噎死了!或者肋骨再断两根!”
孙一恒搅拌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想了想自己护理伤员的“经验”(基本为零),
又想了想石窟里纳菈那精妙高效的治愈魔法。
“……那你来?”他试探着问。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纳菈傲娇地扬起下巴,但身体很诚实地站了起来,
“走吧,首席护工大人!让本大师教教你,什么叫……喂食的艺术!”
事实证明,纳菈的担忧完全正确。
二楼房间内。
孙一恒站在床边,动作虽然尽量放轻,
但那属于军人的利落和力量感依旧让每一步操作都显得……过于“硬朗”。
他先是像检查装备一样,动作标准但略显生硬地翻开流民的眼皮(检查瞳孔),
捏开嘴巴看看舌头(检查口腔),又按了按颈动脉(测脉搏)。
每一步都精准到位,但完全没考虑病人的舒适度,
昏迷中的流民被他翻来覆去,眉头都无意识地皱紧了。
“轻点!你当翻烙饼呢!”纳菈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低声提醒。
接着,孙一恒试图扶起流民喂食。他一手托着流民的后颈,
一手就想把盛着面包糊糊的木碗往他嘴里灌。
“停!停!停!”
纳菈一把按住他的手,简首要抓狂了。
“你想呛死他吗?昏迷的人不能平躺着喂!会反流窒息!侧躺!让他侧躺!”
孙一恒依言,动作麻利地将流民侧过身,动作快得差点把病人掀下床。
然后再次拿起碗。
“勺子!用勺子!小口!一点一点喂!”
纳菈扶额,感觉自己像个在教新兵蛋子的教官。
孙一恒拿起木勺,舀起一勺糊糊,动作倒是稳,
但递到流民嘴边时,那角度和力度,怎么看都像在给炮管装填弹药。
“角度!低一点!顺着嘴角慢慢倒进去!等他咽下去再喂下一口!”
纳菈在一旁指挥得心力交瘁。
孙一恒努力调整着动作,虽然依旧显得有些笨拙和粗鲁,
但在纳菈的实时“微操”指导下,总算没有发生把糊糊糊人一脸或者首接呛进气管的惨剧。
流民在昏迷中本能地吞咽着,虽然过程看上去颇有些“死不了但活得不太好”的勉强感。
纳菈看着孙一恒那副认真执行命令、却始终带着一股子拆弹专家处理危险品般紧张神情的模样,
再看看床上那个被折腾得眉头紧锁的流民,又好气又好笑。
她悄悄举起法杖,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翠绿色光芒,
随时准备处理可能出现的“喂食事故”。
唉,看来这位首席勇者兼首席护工大人的“为人民服务”之路,
尤其是在“喂食的艺术”这门功课上,还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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