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同名的研究员
活体实验区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淡绿色的光线打在玻璃培养舱上，映出里面漂浮的人影。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滞，握着步枪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培养舱里的人，竟与他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容。
那人穿着天枢集团的白色研究员制服，胸口的铭牌清晰可见：“陈默，编号73-01，基因匹配项目负责人”。他的眼睛紧闭，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沉睡中仍在承受某种痛苦。舱体外侧的电子屏上，一行红色数据正在缓慢跳动：“生命体征稳定，红雾适应性测试失败，状态：废弃”。
“克隆体。”林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快步走到培养舱前，指尖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天枢用你的基因做了克隆实验，而且……不止一次。”她指向实验区深处，那里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相同的培养舱，大部分是空的，只有少数几个还残留着浑浊的液体，“这些舱体的编号从1到72，你是第73个，也是唯一……成功存活的。”
陈默的视线落在电子屏的“基因匹配项目”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想起秦峰影像里的话——“你不是穿越者，是我选中的容器”，想起苏晴半异化的身体，想起手臂上不断扩散的浅蓝色斑点。原来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就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
“为什么是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
老冯抱着小雅，站在稍远的地方，眼神复杂地看着培养舱里的“陈默”：“或许……你的基因里有某种特殊的东西，是天枢一首想要的。”小雅躲在老冯怀里，不敢看那个和陈默长得一样的人，只是紧紧抓着老冯的衣角，小声问：“他也是陈默哥哥吗？”
陈默没有回答。他走到另一个空置的培养舱前，舱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字迹潦草：“72号实验体崩溃，器官衰竭速度超出预期，红雾侵蚀率98%……必须调整基因锚定参数，下一个目标：平行宇宙坐标734。”
平行宇宙坐标734——那正是他穿越前所在的宇宙编号。
“砰！砰！”
武器库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打断了陈默的思绪。老冯立刻将小雅护在身后，举起霰弹枪：“是净化者！他们追进来了！”
陈默迅速检查步枪弹匣，还有半匣子弹。他示意林溪带着小雅躲进培养舱之间的缝隙，自己则和老冯背靠背站在通道中央，警惕地盯着武器库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净化者穿着特制的战术靴，靴底镶嵌着防滑钢片，在金属地板上敲击出整齐的节奏，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找到他们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李队长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他的左臂缠着绷带，显然是之前的爆炸留下的伤，“秦峰大人说了，活捉73号实验体，其他人……格杀勿论！”
五个净化者呈扇形展开，手里的步枪都对准了陈默和老冯。李队长的枪口尤其刺眼，正死死锁定陈默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放弃抵抗吧，你的克隆体都失败了，你以为自己能逃掉？”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移动脚步，将老冯护在身后。他注意到净化者的战术背心侧面有个薄弱点——那里没有加装防弹钢板，是为了方便活动。只要能击中那个位置，普通步枪子弹也能造成致命伤。
“老冯，左三。”陈默低声说，用眼角的余光示意老冯攻击左侧第三个净化者，那是个年轻队员，动作略显生涩。
“收到。”老冯的声音同样低沉，手指悄悄扣紧了霰弹枪的扳机。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默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命中李队长的战术背心侧面。李队长大吼一声，踉跄着后退，战术靴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弧线。老冯也同时开枪，霰弹打在年轻净化者的腿上，对方惨叫着倒下，步枪脱手飞出。
混乱中，陈默拽着老冯冲进培养舱之间的缝隙，那里空间狭窄，净化者的步枪无法施展。他从背包里掏出一颗手雷，拔掉保险栓，在手里握了两秒，才朝着通道口扔过去。
“轰隆！”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两个培养舱，绿色的营养液和破碎的玻璃碎片飞溅，暂时阻挡了净化者的追击。陈默趁机拉着老冯向武器库撤退——那里有更多的武器和弹药，或许还有能抵挡一阵的掩体。
林溪带着小雅己经躲进武器库内侧的储藏室，看到他们进来，立刻关上厚重的铁门。“这里有密码锁！”她快速转动密码盘，“老冯之前说过武器库的应急密码，是天枢的成立日期！”
“咔哒。”
密码锁应声而开，铁门彻底锁死。外面传来净化者撞门的声音，沉闷而有力，金属门板在撞击下微微变形。
陈默靠在门上喘息，手臂的斑点又开始发烫，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剧烈，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肤下游走。他知道，这是红雾感染在加速，或许……和那个克隆体有关。
武器库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武器——从手枪到火箭筒，甚至还有几挺轻机枪。陈默拿起一挺轻机枪，检查弹链，发现是满的。老冯则在角落里找到一箱手雷和几个烟雾弹，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有这些，至少能撑一阵子。”
林溪没有关注武器，她的注意力被墙上的一张研究所地图吸引。地图上用红色标记着各个区域的危险等级，其中“净化舱室”被标注为“安全区”，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配备一级净化系统，可清除红雾感染，需A钥启动”。
“净化舱！”林溪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指着地图上的位置，“就在武器库隔壁，通过通风管道可以过去！那里的净化系统能彻底清除你手臂上的感染！”
陈默的心一动。如果真能清除感染，或许就能摆脱秦峰的控制，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但他看着储藏室的铁门，又有些犹豫：“净化者还在外面，我们怎么过去？”
老冯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武器库顶部的通风口：“从这里走。通风管道连接着整个研究所，虽然狭窄，但足够我们爬过去。”他搬来一个货架，踩在上面检查通风口的栅栏，“栅栏是铝合金的，用液压剪能剪开。”
陈默点点头，从工具箱里拿出液压剪，爬上货架，开始剪切栅栏。金属断裂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外面的净化者似乎听到了动静，撞门的力度更大了，门板上己经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快！”林溪抱着小雅站在通风口下方，“我先带小雅过去，你们跟上！”
栅栏被剪开一个足够容纳一人通过的缺口，林溪先将小雅送进去，然后自己也爬了进去。通风管道狭窄而漆黑，只能匍匐前进，冰冷的金属管壁摩擦着膝盖和手肘，带来一阵阵刺痛。
陈默最后一个爬进管道，刚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净化者炸开了武器库的铁门，刺耳的枪声和怒吼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武器库。
“别回头，快爬！”陈默对前面的老冯喊道，同时加快了爬行速度。管道里的灰尘被扬起，呛得他不住咳嗽，视线也变得模糊。
爬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丝光亮——是通风口的出口，正对着净化舱室的天花板。陈默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推开通风口的栅栏，向下望去。
净化舱室比想象中更宽敞，中央有三个巨大的银色舱体，像是放大版的棺材，旁边的控制台上闪烁着柔和的蓝光。舱体上方的显示屏显示着“净化程序就绪，等待启动指令”。
“看起来很安全。”老冯低声说，准备爬下去。
陈默却按住了他，眉头紧锁。净化舱室太过安静，安静得不正常。按照秦峰的性格，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区域不设置任何防御。他仔细观察着舱室的每个角落，目光最终落在最左侧的那个净化舱上——它的舱门是打开的，里面的净化液己经排空，舱底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不对劲。”陈默的声音有些发紧，“那个舱体有问题。”
林溪也看到了，脸色变得苍白：“笔记里说净化舱的舱门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打开——净化完成，或者……舱内的人死亡。”
就在这时，净化舱室的角落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嗬嗬”声，像是有人在艰难地呼吸。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举起随身携带的手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人影从角落的阴影里缓缓站起，动作僵硬而怪异。他的身体一半覆盖着银白色的甲壳，另一半则是正常的人类皮肤，两种肤质的交界处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像是被强行缝合在一起。他的手指异常修长，指甲尖锐如刀，眼睛是浑浊的红色，没有丝毫神采。
“是净化失败体。”林溪的声音带着恐惧，她认出了这个人影的特征，“天枢用净化舱清除红雾感染，但如果感染程度过高，就会变成这样……失去理智，只保留攻击本能的怪物。”
失败体嘶吼着扑向离他最近的老冯，速度快得惊人。老冯反应迅速，侧身躲开，同时举起霰弹枪扣动扳机，霰弹打在失败体的甲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能造成实质性伤害。
“攻击他的人类部分！”陈默大喊着开枪，子弹打在失败体未被甲壳覆盖的肩膀上，溅起一串血花。失败体惨叫一声，转身扑向陈默，利爪带着风声抓向他的喉咙。
陈默侧身翻滚，躲开攻击，同时拔出腰间的砍刀，砍向失败体的腿。刀刃切开皮肤的声音很清晰，失败体踉跄着后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像是在辨认什么。
“它好像……认识你？”林溪的声音带着疑惑。
陈默也发现了。失败体的攻击虽然凶猛，却总在最后一刻避开他的要害，仿佛在犹豫什么。他突然注意到失败体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金属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净化者17号，实验编号73-02”。
73-02——和他的克隆体编号73-01只差一个数字。
就在这时，净化舱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李队长带着剩下的净化者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立刻举枪对准失败体：“又是一个失控的废物！秦峰大人的计划里，不需要你们这些残次品！”
失败体被枪声激怒，转身扑向净化者，与他们缠斗在一起。陈默趁机跑到控制台前，插入A钥，启动净化程序。“林溪！带小雅进中间的净化舱！”他快速操作着控制面板，“老冯，帮我争取时间，只要净化程序启动，就能暂时清除红雾感染！”
林溪立刻带着小雅钻进中间的净化舱，老冯则捡起地上的轻机枪，对着净化者扫射，为陈默争取时间。净化舱的舱门缓缓关闭，淡蓝色的净化液开始注入，林溪和小雅的身影在液体中逐渐模糊。
陈默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跳动，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爬升：10%……20%……30%……
李队长摆脱了失败体的纠缠，举枪对准陈默：“结束了，73号！你的净化，就是你的死亡！”
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失败体突然扑了过来，挡在陈默身前。子弹打在它的甲壳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失败体嘶吼着转身，用利爪撕开了李队长的喉咙。
绿色的血液喷溅在陈默的脸上，他看着失败体缓缓倒下，红色的眼睛最后看了他一眼，像是解脱，又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净化程序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100%。
中央的净化舱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林溪和小雅的身影在液体中舒展，脸上露出平静的表情。陈默松了口气，靠在控制台上，手臂的灼痛感终于消失了，浅蓝色的斑点也淡了下去。
陈默走到失败体的尸体旁，想取下它脖子上的金属牌，却发现尸体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本小日志。他费力地掰开手指，翻开日志，里面的字迹潦草而混乱，记录着净化者17号的实验过程：
“73-01失败了……他们要解剖他……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净化舱的密码是……”
后面的字迹被血浸透，模糊不清。但在日志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由无数线条组成的螺旋，中间有个红色的圆点，和他手臂上曾经出现过的斑点形状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日志的封面上，用指甲刻着一个名字：
“陈默”。
这个失败体，也叫陈默。
就在这时，整个净化舱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控制台上的警报灯开始疯狂闪烁，红色的光芒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屏幕上弹出一行刺眼的警告：
“检测到未知基因序列入侵，净化系统崩溃，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10分钟。”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未知基因序列？是那个失败体？还是……他自己？
通风管道里传来急促的爬行声，越来越近，不像是人类的动静，而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的利爪在摩擦金属管壁。
他们摆脱了净化者，清除了感染，却似乎闯入了一个更大的陷阱。而那个和他同名的失败体，那个画着诡异符号的日志，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自毁程序的倒计时还在继续，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敲在心脏上的重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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