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安搬进江辞京家的第三个晚上，凌晨两点被客厅的灯光晃醒。
她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果然看见江辞京还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蓝光映得他侧脸线条格外冷硬。
“又熬夜？”她走过去，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江辞京闻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像是被抓包的学生：“吵醒你了？抱歉，这个方案有点急……”
“再急也不能不睡觉。”
沈岁安伸手按灭他的电脑屏幕，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忘了上次在公司晕倒？医生怎么说的？”
他上周因为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在会议室突然眼前发黑，还是助理慌慌张张打给她，她才知道这事。
想起当时在医院看到他苍白的脸，沈岁安的心就忍不住揪紧。
江辞京看着她蹙起的眉头，最终还是妥协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知道了，老板娘。”
“谁是你老板娘？”沈岁安被他逗笑，伸手去拉他，“走，睡觉去。”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键盘的凉意。“其实我以前不这样的。”
他忽然说，声音低低的，“创业那几年被逼出来的毛病，总觉得多熬一小时，就能离成功近一点，离你……近一点。”
沈岁安的脚步顿住了。她回头看他，客厅暖光落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愧疚。
“从今天起，十点半必须关电脑。”
她板起脸制定规矩，却在他低头时，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我陪着你，慢慢改。”
江辞京看着她认真的眼睛，忽然笑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好，听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沈岁安成了江辞京的“作息监督员”。
晚上十点刚过，她就会准时出现在书房门口，抱着手臂等他关机。
起初他总找各种借口拖延，今天说方案要收尾，明天说要和海外团队开视频会，首到沈岁安拿出杀手锏。
他不睡觉，她就坐在旁边看书陪他，无论多晚都不走。
第三次被她陪着熬到十一点，江辞京终于投降了。
他看着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沈岁安，眼下淡淡的青黑比他的还明显，心里又疼又软。
从那以后，他总会提前处理完工作，准时准点被她“押”去睡觉。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
江辞京的生物钟渐渐被扳过来，早上能和沈岁安一起吃早餐，有时还会绕路送她去出版社。
而沈岁安也开始习惯，傍晚回家时，客厅会亮着一盏暖黄的灯，厨房里飘出饭菜香。
周末傍晚，江辞京突然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一片僻静的海滩。夕阳正沉入海平面，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潮水退去的沙滩上，留着星星点点的贝壳。
“你怎么知道这里？”沈岁安脱了鞋踩在沙地上，微凉的触感从脚底蔓延上来。
“以前压力大的时候，会一个人开车来这里坐着。”
江辞京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弯腰去捡贝壳的背影。
“那时候总想着，等项目稳定了，就带你来看看。”
沈岁安捏着手里的贝壳回头看他，夕阳的金光落在他发梢，把他眼底的温柔照得清清楚楚。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浪花漫过脚踝又退去，留下细碎的痒意。
沈岁安说起出版社新来的实习生总把咖啡洒在文件上。
江辞京讲起公司技术部那群小伙子偷偷给程序猿鼓励师投票的糗事，笑声被海风吹得很远。
“对了，”沈岁安忽然想起什么。
“你上次说的那个健康监测APP，能不能加个情侣同步功能？比如对方熬夜了会提醒之类的。”
江辞京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亮光：“这个主意好。我明天就让产品部加进去。”
他转头看她，语气带着点狡黠，“不过得先付费解锁，专属情侣特权。”
“江总真是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沈岁安笑着推了他一把，指尖刚触到他的胳膊，就被他顺势握住了手。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笃定。
沈岁安仰头看他，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比夕阳更烈的光。
“那换一种付费方式？”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轻轻落在她耳边。
不等沈岁安反应过来，他己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瓣微凉，辗转间却渐渐染上彼此的温度，撬开她的牙关时，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沈岁安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手里的贝壳不知何时掉在了沙滩上。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轻轻一带，反而更贴近他的胸膛。
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吻伴奏。
江辞京的吻渐渐加深，手指穿过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刻上属于他的印记。
“这个付费方式，”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指腹轻轻着她被吻得泛红的唇，眼底带着得逞的笑意，“还满意吗，沈小姐？”
她忽然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凑近，在他唇角回敬了一个更轻的吻。
“勉强及格。”她的声音带着喘息，眼底却盛满了笑意，“江总还需努力。”
江辞京低笑起来，他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任由海浪一次次漫过两人的脚踝。
沈岁安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回到家时，沈岁安去浴室洗澡，出来时看见江辞京正在厨房热牛奶。
“刚在海边走了那么久，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他把牛奶递给她，杯壁温度刚刚好。
沈岁安接过杯子，忽然注意到他书架上多了一排书，全是她所有的作品，从刚入行时出版的散文集到最新的，每本扉页上都有她的签名。
“什么时候摆出来的？”她指着书架问。
“你搬来那天。”江辞京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江辞京，谢谢你。”
江辞京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谢她愿意穿过漫长时光，重新走到他身边；谢谢她让他冰冷的生活，渐渐有了烟火气。
客厅的落地钟敲响十下，沈岁安推了推他：“快去洗澡，该睡觉了。”
“知道了，监督员同志。”
江辞京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转身走向浴室时，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朵。
沈岁安靠在沙发上，看着浴室门上映出的模糊光影，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浴室门打开，江辞京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沈岁安站起身，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我帮你擦。”
吹风机嗡嗡地响着，江辞京低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
他伸手关掉吹风机，在沈岁安抬头的瞬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晚安，我的女朋友。”
“晚安，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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