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安推开餐厅包厢门时,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整面墙的落地窗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室内没有开主灯,只有错落有致的烛台散发着暖黄的光。
而正对着餐桌的白墙上,正缓缓流动着一行行文字——那是她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里的句子。
“夏日傍晚的风,总带着槐花香和母亲喊吃饭的声音。”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阳光会在下午三点零七分,准时落在第42页。”
这些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的句子,此刻被放大投射在墙上,带着时光的温度,一点点漫过她的记忆。
“喜欢吗?”江辞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岁安转过身,看见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口系着她上次送的领带,衬得他眉眼格外温和。“你怎么……”
“找编辑要的电子版。”
江辞京走过来,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
“本来想打印出来贴满墙,又觉得太草率,就找了灯光师做了这个投影。”
他带着她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知道你不喜欢太热闹的生日派对,就包了这个包厢,只有我们两个。”
侍者无声地送上前菜,江辞京替她倒了半杯红酒,目光重新落回墙上的文字。
“你知道吗?刚创业那阵子,我总失眠。”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就翻你的散文看,总能想起你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
墙上的文字刚好滚动到那一段,沈岁安看着投影里自己略显青涩的笔触,忽然想起大二那年,她总爱在图书馆赶论文,常常写着写着就趴在书上睡着。
“这篇写糖醋排骨的,我看了不下二十遍。”江辞京指着墙上新出现的段落,眼底带着笑意。
“后来学着做,总觉得差了点什么,首到上次你说像你妈妈做的,才突然明白,差的是‘家’的味道。”
主菜上来时,墙上的文字渐渐停了,最后定格在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的文字能成为某个人的星光,那就够了。”
是她散文集后记里的一句话。
江辞京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在宣读什么重要的誓言。“安安,你的文字,早就是我的星光了。”
沈岁安握着刀叉的手轻轻一颤,红酒杯里的涟漪晃了晃,映出她泛红的眼尾。
“我想变得更好,好到能配得上这束星光。”
“你早就做到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异常清晰,“在我心里,你一首都很好。”
江辞京的眼底瞬间涌上水汽,他伸出手,隔着餐桌轻轻握住她的手。
“谢谢你,安安。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也谢谢你,从未放弃写作。”
墙上的投影慢慢暗下去,侍者适时地推来蛋糕,点燃的蜡烛映着两人含笑的眼。
沈岁安闭上眼睛许愿时,闻到空气中浮动的奶油香和他身上的香味。
她许的愿望很简单,愿往后的每一个生日,都能和眼前这个人一起,看遍文字里的星光,也过好生活里的日常。
吹灭蜡烛的瞬间,江辞京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她面前。
“还有个礼物。”
沈岁安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项链,吊坠是小巧的书本形状,翻开的书页上,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我的星光”。
“找工匠定做的。”
江辞京拿起项链,绕过桌子走到她身后,轻轻为她戴上,指尖偶尔碰到她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岁安抬手抚摸着那个小巧的吊坠,那些在文字里寄托的孤单,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晚餐结束时,江辞京牵着她的手走出餐厅。
“其实还有个惊喜。”江辞京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音频文件。
熟悉的键盘敲击声响起,背景里还有她偶尔的咳嗽声和翻书声。“这是……”
“你上次说,想录一段写作时的白噪音当背景音。”
江辞京看着她惊讶的眼睛,笑得像个得逞的孩子。
“我偷偷录的,在你书房门口站了两个小时,腿都麻了。”
音频里,她的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晰可闻,偶尔还有她小声嘟囔“这个词不对”的碎碎念。
沈岁安听着,忽然就笑了。
他不仅爱她的文字,更爱那些文字背后,真实而平凡的她。
江辞京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指腹带着薄茧,动作却格外轻柔。
“怎么又哭了?是不是不好听?”
“不是。”沈岁安摇摇头,主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是太好听了。”
沈岁安看着江辞京。
你的文字,他视若星光;
他的目光,你甘之如饴。
而那些流淌在字里行间的温柔,最终都变成了生活里,触手可及的温暖。
这个生日,没有喧嚣的祝福,却有比星光更璀璨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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