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出个蒲团老祖
>破庙里,陈想捧着半块馊窝头,啃出了生离死别的悲壮。
>“张伯,这‘黑玉’…是不是比清河镇的…更提神了?”他龇牙咧嘴地咽下满口砂砾,感觉胃袋在哀嚎。
>“唉,这是俺…从外门膳堂后头…泔水桶里捞的…”张老汉缩在漏风的墙角,声音飘忽,“好歹…是仙家…泔水…”
>怀里破包袱一阵蠕动,小狐狸顶开条缝,湿漉漉的鼻尖嫌弃地抽了抽:【仙家泔水?呕…臭老头…你不如让臭人再崩个鸟出来…】
>“闭嘴!再吵把你塞泔水桶!”陈想恶狠狠地在心里威胁,换来包袱里一阵愤怒的哆嗦。
>火光跳跃,映着三人一狐脸上同款的菜色和劫后余生的麻木。庙外,玄元宗方向的喧嚣隐隐传来,警讯符的尖啸像催命鬼的指甲刮着锅底。
>“娃…咱…咱往哪走?”张老汉的声音带着哭腔,“回…回不去了…”
>陈想没说话,目光落在火堆旁那堆从丹炉爆炸现场顺出来的“战利品”上——几块焦黑的青铜碎片,几坨凝固的、散发着奇异焦糊味的药渣,还有…一块被炸得只剩半拉、边缘焦黑卷曲的蒲团?
>那蒲团脏得看不出本色,絮状的填充物从破口处支棱出来,沾满了炉灰和不可描述的污渍。唯一显眼的,是蒲团中央用金线歪歪扭扭绣着的一个字,被炸掉了一半,只剩个模糊的“田”字轮廓。
>“田?”陈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丹田。这蒲团…看着挺有缘?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把那半拉脏兮兮的蒲团捞了过来。入手轻飘飘,没什么分量。
>“仙师…”张老汉看着陈想的动作,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这…这也是宝贝?”
>“宝个屁!”陈想没好气地掂量着破蒲团,“顶多…当个屁股垫,省得硌骨头…”
>话音未落——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蒲团破口处支棱的絮状物里渗出,顺着陈想的手指,悄无声息地钻入他体内!
>那暖流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润?仿佛干涸龟裂的大地,突然渗入了一滴带着生机的甘泉!它无视了陈想体内狂暴冰冷的灵气乱流和丹田那块布满裂痕的“冰坨子”,如同最灵巧的游鱼,精准无比地、丝丝缕缕地…汇入了陈想那被“黑玉馍”和“仙家泔水”折磨得如同火烧、遍布细微裂痕的胃壁!
>“呃…”陈想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圆!
>饿!
>那蚀骨钻心、如同跗骨之蛆、几乎要将他理智吞噬的疯狂饥饿感,在这股微弱暖流渗入胃壁的瞬间…
>竟然…竟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极其温柔地…抚平了一丝丝?
>虽然只是一丝丝!如同杯水车薪!但那如同地狱熔岩灼烧般的痛苦,确确实实地…减轻了!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暖意,从胃部升腾而起,如同寒冬里点燃的一根火柴,微弱,却带来了生的希望!
>这…这破蒲团?!
>陈想如同被雷劈中,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手里这半拉脏兮兮、絮状物支棱的玩意儿!这触感…这暖流…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让他心脏狂跳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张伯!”陈想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颤抖,“快!把你那块…仙家泔水…给我!”
>张老汉被陈想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把手里啃了一半、沾着污泥的硬窝头递了过去。
>陈想接过窝头,看都没看上面的污泥,如同朝圣般,郑重其事地、小心翼翼地将那半拉破蒲团…垫在了自己盘坐的屁股下面!
>破絮接触的瞬间——
>嗡!
>那股微弱却温润的暖流,再次出现!这一次,不再仅仅局限于手指接触,而是如同涓涓细流,透过单薄的破棉裤,丝丝缕缕地、持续不断地涌入他体内!目标依旧是…那饱受摧残的胃袋!
>暖流所过之处,胃壁那火烧火燎的灼痛感,如同被清凉的泉水浸润,得到了细微却真实的舒缓!那如同无底洞般的饥饿吞噬感,虽然依旧强烈,却仿佛被这温润的暖流蒙上了一层薄纱,不再那么尖锐刺骨、撕心裂肺!
>“哈…哈哈!”陈想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带着巨大惊喜的低笑!他抓起那半块馊窝头,狠狠咬了一大口!
>“嘎嘣!”
>依旧是崩牙的硬!依旧是满嘴砂砾和土腥味!
>但这一次,那坚硬的混合物滑过喉咙,落入胃袋时…那熟悉的、如同吞下刀片的剧烈刮擦感和灼烧感…竟然…减轻了?!
>虽然依旧难受,依旧梗得慌,但不再是那种足以摧毁意志的酷刑!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胃袋在暖流的包裹下,艰难却真实地开始了…蠕动?消化?
>有效!真的有效!
>这破蒲团…是特么的神器!干饭神器!护胃法宝!
>“张伯!咱…咱捡到宝了!”陈想激动得声音发颤,指着屁股下面那半拉不起眼的脏蒲团,“这玩意儿…能治饿!”
>张老汉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看看陈想屁股下的蒲团,又看看他手里啃得正香的馊窝头,再看看陈想脸上那久违的、带着点红润(激动的)光泽…老汉枯树皮般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混合着巨大惊喜和茫然的笑。
>“好…好…治饿好…治饿好啊!”老汉激动得语无伦次,也抓起自己那块馊窝头,小心翼翼地、学着陈想的样子,挪到火堆旁,把屁股…往冰冷的地面上…蹭了蹭?仿佛也想沾点那蒲团的“仙气”。
>【治饿?】破包袱里,小狐狸的意念带着浓浓的不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臭人…你脑子被炉子崩坏了吧?一块破垫子…】
>【等等…】它的意念突然顿住,带着点惊疑,【你…你胃里那股快把本狐意念都熏晕的‘饿死鬼’气息…好像…真的淡了一丢丢?】
>【这垫子…有点邪门…】
>陈想没理会小狐狸的碎碎念,他正沉浸在“护胃法宝”带来的巨大幸福感(相对而言)中。他一边艰难却坚定地啃着馊窝头,一边感受着胃里那股温润暖流的持续抚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虽然吃的还是猪食,但至少…胃不疼了!
>他甚至有闲心开始研究屁股下面这半拉蒲团。除了中央那个被炸剩一半的“田”字金线绣纹,蒲团表面似乎还有一些极其细微、几乎被污垢完全掩盖的纹路?像是一种…阵法?符咒?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去蒲团边缘的炉灰和污渍。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蒲团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焦黑褶皱时——
>嗡!
>蒲团内部,那股温润的暖流似乎…跳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意念碎片,如同穿过时空的尘埃,极其模糊地拂过陈想的意识边缘:
>【…饥馑…食气…纳…】
>【…意守…丹田…田…】
>食气?纳?意守丹田?
>陈想的心猛地一跳!这几个词,和他那本天书般的《乾坤造化功》里臆想的某些东西…好像…对上了?
>难道…这蒲团…和那破书…是一套的?!
>他下意识地,按照之前“气沉丹田”的臆想姿势(虽然失败得很惨),努力挺首腰背(扯得伤口疼),双手放在膝盖上。同时,意念沉入,不再试图引导狂暴的灵气,而是…想象着自己屁股下面这块蒲团散发出的温润暖流,顺着脊椎,缓缓下沉…
>沉入那个代表“田”的圆圈!
>丹田!
>意念一起,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屁股下蒲团散发出的温润暖流,似乎真的受到了他意念的微弱牵引,不再仅仅局限于胃部,而是分出了一丝更加微弱的气息,如同温顺的溪流,沿着他臆想的路径,缓缓地、却异常顺畅地向下流淌!经过后腰,汇入小腹丹田的位置!
>没有剧痛!没有撕裂!没有冰火交冲!
>那一丝温润的暖流,如同最温柔的春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丹田那块冰冷、布满裂痕、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坨子”中!
>嗤…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冰层融化的轻响,在陈想意识深处响起。
>丹田那块坚硬冰冷的“冰坨子”,在接触到这丝温润暖流的瞬间,表面一道细微的裂痕边缘…似乎…软化了一丝丝?那刺骨的寒意,似乎也…收敛了极其微弱的一丁点?
>虽然变化微乎其微,但那种如同万年坚冰被春风拂过的、极其细微的“松动”感,却如同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瞬间照亮了陈想被“崩字诀”和“吸星大法”折磨得千疮百孔的修炼之路!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气沉丹田”?
>不需要崩!不需要吸!只需要…温养?用这蒲团…食气?
>陈想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他感觉自己像是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虽然门缝只开了一线,但门后的风景…似乎比崩屁吸血要靠谱得多!
>“哈哈哈!张伯!咱发了!真的发了!”陈想忍不住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拍着屁股下的蒲团,震起一片灰尘,“这玩意儿!是仙家宝贝!能护胃!还能…还能养丹田!”
>张老汉看着状若疯魔的陈想,又看看那半拉脏蒲团,再看看陈想拍蒲团时屁股下腾起的灰尘…老汉脸上的惊喜渐渐被一种深重的忧虑取代。他哆嗦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
>“娃…娃啊…你…你拍它…它…它不会…崩了吧?”
>老汉的话音刚落——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九霄神雷劈落凡尘,毫无预兆地在破庙外炸响!震得整个庙宇都在簌簌发抖!房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怎么回事?!”陈想和张老汉吓得差点跳起来!
>【好强的灵气波动!】包袱里的小狐狸也瞬间炸毛,意念里充满了惊骇,【有人打架!就在外面不远!】
>陈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玄元宗的追兵?!这么快就找来了?!
>他猛地扑到破庙那扇摇摇欲坠的破窗户边,扒开一道缝隙,警惕地向外望去。
>夜色如墨,荒山沉寂。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是距离破庙约莫一里之外的一处山坳。
>只见那里——
>一道璀璨夺目、如同大日坠落的赤金色火柱,正与一道阴冷粘稠、如同九幽魔蟒的惨绿色毒雾,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轰!轰!轰!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目的能量乱流!狂暴的灵气冲击如同实质的飓风,将山坳中的树木、岩石如同稻草般撕碎、卷飞!赤金与惨绿的光芒交织闪烁,将半边夜空映照得如同鬼域!
>在光焰碰撞的中心,隐约可见两道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
>左侧一人,身着赤金火焰纹道袍,面容古拙,须发皆张,周身烈焰熊熊,手持一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尺!每一次挥动,都带起焚天煮海般的赤金火浪!正是玄元宗刑罚殿长老,元婴中期大修士——焚天尺·烈阳子!
>“百毒老魔!交出‘玄阴镇煞石’!否则今日,定叫你形神俱灭!焚尽你这身毒骨!”烈阳子的咆哮如同滚雷,震得群山回响!
>右侧那道被惨绿毒雾包裹的身影,发出一阵夜枭般刺耳的怪笑:“桀桀桀…烈阳老鬼!就凭你?也配觊觎老祖的机缘?那石头与老祖有缘!合该助我突破化神!想要?拿命来换!”正是恶名昭著、以毒功震慑南疆的元婴老怪——百毒老祖!
>两人显然己打出了真火,出手皆是毁天灭地的杀招!赤金火焰与惨绿毒雾疯狂对撞、湮灭,逸散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巨兽,疯狂地肆虐着周围的山林!
>破庙内,陈想死死扒着窗缝,看得心惊肉跳!元婴老怪!活生生的元婴老怪打架!这威势…比他崩茅厕、崩丹炉、崩测灵石加起来还要恐怖一万倍!
>等等…玄阴镇煞石?!
>陈想猛地一个激灵!手下意识捂住了自己怀里!那块冰冷沉重的黑疙瘩还在!这两个毁天灭地的老怪物…是在抢他怀里这块“垫脚石”?!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
>“张伯!快!熄火!躲起来!”陈想声音都变了调,连滚爬爬地扑向火堆,手脚并用把燃烧的木柴踩灭。
>就在破庙内最后一点火光熄灭的瞬间——
>轰——!!!!
>又是一声更加恐怖的爆炸从山坳传来!
>只见烈阳子手中的焚天巨尺爆发出万丈金芒,狠狠劈碎了百毒老祖护身的惨绿毒蟒!狂暴的赤金火焰如同怒龙,狠狠撞在百毒老祖仓促凝聚的护体毒罡之上!
>噗!
>百毒老祖喷出一口惨绿色的毒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砸飞出去!方向…赫然是破庙这边!
>“老鬼!哪里走!”烈阳子须发怒张,化作一道赤金流光,紧追不舍!
>百毒老祖人在空中,眼神怨毒如蛇。他猛地一咬牙,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枯瘦的手掌在腰间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色储物袋上一拍!
>咻!咻!咻!
>三道颜色各异、散发着诡异波动的流光,如同有生命般,从他储物袋中激射而出!并非射向追来的烈阳子,而是朝着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其中一道惨绿色的流光,如同索命的毒箭,正正地朝着陈想他们藏身的破庙,电射而来!
>“不好!”陈想头皮瞬间炸裂!那流光速度太快!带着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阴毒气息!别说他,就算全盛时期的洛风也未必挡得住!
>躲?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之际!
>陈想屁股下面那半拉破蒲团,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一股远比之前温润暖流要狂暴、要炽烈、带着一种古老愤怒气息的金红色光焰,毫无征兆地从蒲团中央那个残破的“田”字绣纹中冲天而起!
>嗡——!!!
>那金红光焰瞬间在破庙门口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却凝练无比的光幕!
>砰!!!
>惨绿色的毒光狠狠撞在光幕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嗤嗤”声!那歹毒的绿光如同冰雪遇上了骄阳,在金红光焰的灼烧下,发出凄厉的“尖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汽化!
>仅仅一个呼吸!
>那道足以秒杀金丹修士的歹毒流光,竟被那蒲团爆发出的金红光焰…生生炼化了?!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破庙内,死寂一片。
>张老汉张大了嘴,能塞进一个拳头。
>包袱里的小狐狸也彻底没了声息,意念一片空白。
>陈想保持着扑灭火堆的姿势,僵硬地扭过头,看着门口那缓缓消散的金红光幕,又低头看看屁股下面那半块此刻温度烫人、金红光芒正缓缓收敛、再次变得灰扑扑不起眼的破蒲团…
>刚才…是它…救了我们?
>这…这玩意儿…不仅能治饿…还能…挡元婴老怪的杀招?!
>一个更加荒诞、更加惊悚的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陈想浑身冰凉:
>这蒲团…到底是什么来头?!
>“咦?”空中,正欲追杀百毒老祖的烈阳子猛地一顿,惊疑不定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下方那座不起眼的破庙!他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那里爆发出一股极其短暂、却精纯古老到令他心悸的…佛门气息?!还瞬间炼化了他都感到棘手的百毒追魂梭?
>“何方高人?在此清修?玄元宗烈阳子,冒昧了!”烈阳子悬浮半空,朝着破庙方向遥遥拱手,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试探。能瞬间炼化百毒追魂梭,绝非等闲!莫非是哪个隐世的佛门大能?
>破庙内,陈想、张老汉、包袱里的小狐狸,心脏同时停跳了一拍!
>高人?清修?
>三人一狐的目光,齐刷刷地、僵硬地…落在了陈想屁股下面…那半块此刻正散发着余温、灰扑扑、脏兮兮、絮状物支棱的…
>蒲团上。
>空气,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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