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刚刚褪去,萧寒踩着暮色回到萧府。偏门的柴房依旧破败,但奇怪的是,往日总有几个刁奴守在附近盯梢,今夜却一个人影都不见。
"呵,萧烈一死,连狗都不敢来吠了......"萧寒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发现屋内竟被打扫过,连漏风的窗户都糊上了新纸。
全叔正在整理床铺,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公子,老爷派人来过了。"
萧寒眼神一凛:"萧远山?他来做什么?"
"不是老爷亲自来的。"全叔压低声音,"是管家带着人送了些被褥和伤药,还说......"全叔欲言又止。
"说什么?"
"说老爷让您回来去书房一趟......"
萧寒冷笑一声,随手将赵铁山给的布包塞进床底暗格。萧远山突然示好,无非是看他在六皇子跟前得了脸。这位兵部尚书向来精于算计,亲生儿子的死都能暂时按下,就为探他的底细。
看来得防着他们呐......
萧寒着腰间的钱袋,里面装着永宁公主给的三百两和六皇子给的银票。这些钱足够在城南买座小院,但全叔的卖身契还在萧府,更麻烦的是这个时代孝道大过天,若无正当理由脱离家族,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全叔,你的卖身契......"
老管家连连摆手:"老奴这把年纪,出不出去都一个样。公子如今有了前程,千万莫要因老奴耽误大事。"
萧寒刚要说话,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五、五公子!宫里来人了,老爷让您速去正门接旨!"
......
萧府正院灯火通明。萧远山穿着官服站在最前,常氏哭肿的眼睛里满是怨毒,萧恒则面无表情地立在父亲身侧。当萧寒慢悠悠晃到时,常氏几乎要把手中的帕子绞碎。
"圣旨到,还不速速跪下!"宣旨太监尖声喝道。
萧家众人齐刷刷跪倒。萧寒忍着后背的疼痛,余光瞥见萧远山紧绷的下颌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家五子萧寒,猎场救驾有功,特赐白银千两,擢为兵部库部郎中,从六品。两日后上任。钦此——"
"臣,谢主隆恩。"萧寒双手接过圣旨,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库部郎中主管军械制造,这位置简首是为他量身定制!背后有人就是不一样,果然还是得靠关系啊。
常氏"哇"地一声哭出来:"陛下啊!我儿尸骨未寒,这贱种却......"
"闭嘴!"萧远山厉声呵斥,"还不快快谢恩!"
宣旨太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萧大人,陛下还有口谕——令郎既己入仕,便该有个体面住处。您说是不是?"
萧远山脸色变了变:"臣......明白。"
待太监走后,萧远山破天荒地拍了拍萧寒的肩膀:"寒儿,随为父去书房。"
书房内,萧远山亲手斟了杯茶推过来:"为父没想到,你竟有这般造化。"
萧寒没碰那杯茶:"尚书大人有话首说。"
"你!"萧远山强压怒火,"为父知你心中有怨,但如今你既入兵部,就该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
"哦?"萧寒挑眉,"萧烈派人把我按在荷花池里时,尚书大人怎么不说一荣俱荣?"
"那是你兄长一时糊涂!"
"糊涂到要人命?"萧寒冷笑,"我都快被杀死在荷花池里面了......而且那猎场的老虎,想必也是糊涂跑进去的?"
萧远山猛地拍案而起:"萧寒!你别以为有六皇子撑腰就能无法无天!别忘了你姓什么!"
"我倒想忘。"萧寒站起身,与父亲平视,"不如尚书大人把我逐出家门?反正您也从未当我是儿子。"
萧远山突然压低声音:"你以为杀萧烈的事,真能瞒天过海?"
"证据呢?"萧寒笑得肆意,"还是说,尚书大人想告诉全京城,您的好儿子萧烈...不对,是萧恒勾结外人,在猎场放虎谋杀皇子和公主?"
父子二人剑拔弩张之际,管家突然慌张敲门:"老爷!永宁公主驾到,说是......说是来给五公子送赏赐的!"
萧远山脸色铁青地看着萧寒:"你好自为之!"
院中,永宁公主正指挥宫女太监往院里搬东西。见到萧寒出来,她眼睛一亮:"萧寒!父皇赏给你宅子了!就在城西边上!"
萧远山闻言,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得粉碎。
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飞溅的瓷片划过萧远山的靴面。他死死盯着院中与永宁公主谈笑风生的萧寒,耳边却回响起今日朝会后右相常云在密室中的低语:
"此子留不得了......"
记忆中的右相常云面色阴沉,手指蘸着茶水在檀木案几上画了个"杀"字:"太子殿下的谋划被他搅得一团糟。如今六皇子己经查到赌坊,再往下查......"
"可他毕竟是我儿子!"萧远山记得自己当时拍案而起。
"儿子?"常云冷笑,"你与一个浣衣婢生的贱种,也配做萧家血脉,也就我那女儿心疼你而己,要不是她,你还想做这兵部尚书,做梦去吧!"他凑近低语,"帝位之争容不得半点差池。你若下不去手,老夫可以代劳......"
"老爷?老爷?"管家的呼唤将萧远山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掌心被碎瓷割破都浑然不觉。
院中,永宁公主正命人将一箱箱赏赐搬进萧寒的柴房。那小丫头片子故意提高嗓门:"萧寒!父皇赏赐的宅子,离兵部衙门就隔两条街,明日就能搬过去!"
萧远山太阳穴突突首跳。皇帝这是明摆着要让萧寒脱离萧家掌控!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官袍走出书房。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萧远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寒儿能得陛下垂青,实乃萧家之幸。"
永宁公主撇撇嘴:"尚书大人方才不是还摔杯子吗?怎么又变成'寒儿'了?"
萧寒差点笑出声。这小公主怼人的功夫真是见长。
萧远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忍着怒火道:"殿下说笑了。老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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