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叶灿灿裹着浴巾像个蚕宝宝，声音越来越小，“谢谢...”
周慎言对她点点头，伸手带上门时，指节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秒：“...以后泡汤别超过二十分钟。”
咔哒。
叶灿灿盯着紧闭的房门发了会儿呆，把脸埋进浴巾里无声尖叫。
*
清晨的露珠还没干透，林立德蹲在电视台后门的垃圾桶旁啃着冷馒头。
周美珍用力拍掉他衣领上的蟑螂，尖利的指甲在他脖子上划出红痕：“蹲半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你那赔钱货女儿现在成大名人了，指不定从哪个VIP通道进出呢！”
“你小点声！”林立德紧张地东张西望，缺了颗门牙的嘴漏风，“昨天保安差点......”
“两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停在三步开外，香奈儿五号的味道混着晨雾飘过来，“想见林清奈？”
秦昭若把玩着墨镜腿，余光扫过周美珍褪色的LV假包。
她前两天亲眼看见这对夫妻被便利店赶出来，俩人在路边大吵一架，言辞间隐约提到林清奈。
她找人查了，这就是林清奈的亲生父亲和继母。
“你、你是......”
………..
油腻的键盘缝隙里卡着烟灰和瓜子壳，林立德粗糙的手指在鼠标上乱点，注册了一个短视频账号，ID叫“可怜的老父亲”，头像特意选了张他蹲在工地门口的憔悴自拍。
“把美颜关掉！”周美珍凑过来指挥，劣质香水混着口臭喷在林立德脸上。
她扯了扯身上地摊买的二十块钱“病号服”，“等会儿拍的时候，你记得咳嗽两声，显得虚弱点！”
林立德调整着摄像头角度，忽然瞥见屏幕上自己油腻的头发和泛黄的眼白，赶紧用手沾了点矿泉水抹在眼角，假装是眼泪。
录制开始——
“各位好心人......”林立德压低声音，故意让语调显得气若游丝，“我是......著名记者、主持人——林清奈的亲生父亲......”
周美珍躲在镜头外，突然伸手，指甲狠狠掐进他大腿内侧的。
“嗷——！”林立德疼得猛地一抖，眼泪瞬间飙了出来，这下不用演了，声音都带着真实的颤抖，“我们夫妻......含辛茹苦......把她养大......”
周美珍满意地点头，用口型无声指挥：“说房子！说车！”
“现在......她住着大别墅......开着豪车......”林立德抹了把鼻涕，继续编，“却连......一口热饭......都不给我们吃啊......”
周美珍看准时机，猛地从镜头外扑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我们老两口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啊！”
她转身展示出租屋的惨状——特意找的最破的角落拍摄：发霉的墙壁、破洞的蚊帐、桌上故意摆的馊饭菜（其实是昨天吃剩的泡面，特意放了半天让它变质）。
最后，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捧到镜头前：“大家看看......这是我闺女初三时......”
她突然卡壳，赶紧偷瞄手心写的小抄：“市、市三好学生！”
照片里，年幼的林清奈穿着整洁的校服站在领奖台上，笑容明亮。
“当年我们......借钱供她读书......”周美珍继续哭诉，却完全没提林清奈是靠全额奖学金完成的学业，“现在她......成名了......就不认爹娘了啊......”
拍完后，林立德立刻恢复了精神，揉着被掐紫的大腿骂骂咧咧：“死婆娘，下手这么狠！”
周美珍翻了个白眼，掏出小镜子补妆：“不狠点怎么骗眼泪？”她划拉着手机，得意道，“我刚查了，这种‘子女不孝’的视频最容易火，打赏多着呢！到时候要是你那白眼狼闺女真狠心不管你，咱们还能靠打赏赚钱！”
林立德一听这话就不高兴起来，“她敢！我可是她亲老子，养她那么大，光饭钱都不止二十万！”
“至少得要套房子！”周美珍也掰着开始手指算账，“市中心三室两厅，再配个保姆车...”
林立德跟着附和，“拿到钱先把我的牙镶了...还有赌场欠的债...”
两人的眼神里泛着贪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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