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推杯换盏,谈起赈灾事宜。
谢纾对宁卿举起酒杯,促狭笑道,“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成了我嫂嫂。”
“我也没想到。”宁卿举杯相迎,声音温婉,好看的桃花眼里漾着纯粹的欢欣,毫无新嫁娘的羞怯,只有与故人相逢的喜意。
酒杯碰出清脆的声响。
一声,又一声。
窗外月光斜照入窗。
酒过三巡,宁卿忽然抓起两颗花生霍然起身,严肃地问,“我考考你们,为什么这两颗花生一颗小,一颗大?”
两位谈兴正浓的男子俱是一怔,朝她看去。
六皇子知她素来爱研究医理,便含笑捧场,“为何?”
叶知归坐在对面,注意到她眼波己泛起醉意,便将视线一转,看向身旁的谢纾。
谢纾正双手托腮望着宁卿,蹙眉认真思索。
他抬眸望了眼窗外渐沉的月色,轻浅一笑,“殿下,更深露重,宁姑娘醉了,不如改日再续。”
六皇子探头望去,果见宁卿面若桃花,眼波迷离,分明是醉了的模样,不由莞尔,“失礼。”
再看还在一脸认真苦思答案的谢纾,“三姑娘倒是好酒量,不必理会她的醉……”
话未说完,便见谢纾猛地拍案而起,“我知道!”
她单手撑桌,将脸凑到宁卿跟前,指着花生道,“这颗大的泡了七天,这颗小的经冷冻再解冻,细胞失去完整性,外表受损收缩,以后只能演土行孙。”
“不对!”宁卿严肃摇头,“这颗是它妈吃了苯妥英钠限制发育,这颗是它妈摄糖过量妊娠巨大儿……划重点!!!”
“哦!重点是一嗅二视三动眼,青蛙的礼节可以感受毛驴的话语!”谢纾认真地背诵,“手持炸鸡的鲁米诺翰杀害我,可惜我早己被螺蛳粉杀死,我将无敌不惧天道,耶稣只能乖乖参加地理考试……”
六皇子:“……”
叶知归:“……”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夜风徐徐,月色凄清。
叶知归命红萼假扮成谢纾回了将军府,自己则带她去了城西的宅院。
宅中空落落的寂静无人,不大的庭院里,墙下一株枇杷树挂了满头金黄,谢纾捡了一片枇杷叶攥在掌心,任叶知归如何哄骗,也不撒手。
待他打了井水入屋,房中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只听柜子里传来悄声低语。
“110吗?我家被人搬空了,歹徒……还在呢!”
叶知归循声看去,见柜门微微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悄咪咪地往外瞅。
“嗯,穿着白裙子,还戴了个头套……可能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叶知归将水盆在木架放下,走到柜子前,轻轻拉开柜门。
柜子里的人正将枇杷叶贴在耳边叽叽咕咕,被他的动作惊到,惶然转身,伸出食指在柜壁上胡乱地戳,“0968……不对,0974……”
他看她惊惧的模样,默了默,又将柜门虚虚地掩回去。
拖来藤椅守在柜前坐着,身子放松后倾,散漫地靠在椅背上,阖目假寐。
柜门轻轻地被推开,叶知归眼皮微抬,见一只素手从缝里鬼鬼祟祟地探出,突然揪住他垂落的发丝狠狠一拽。
叶知归头皮刺痛,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只是静静凝视着她,见她将那缕青丝缠绕在手指上,盯着他道,“小白脸,你留下了DNA,跑不掉了!”
说罢,调整个姿势,安心地睡了过去。
叶知归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今夜自从她醉酒后,嘴里叽叽咕咕说的话,没一句是他能听懂的。
那些闻所未闻的词像散沙般砸过来,在两人之间堆起道无形的墙。
他试图理解,却只触到满手虚无。
他等了片刻,待她呼吸声彻底均匀后,才将人从柜子里捞出来,抱回床榻。
那缕青丝紧紧缠绕在她指间,他伸出指尖在上面流转片刻,到底是将之抽了出来。
三更的梆子声穿透夜色。
谢纾迷蒙睁眼,望着素白帐顶目光怔怔,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微微侧首,只见叶知归一袭白衣倚坐窗前,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落。
他修长指节间正把玩着一个精巧的木制机关,在月华下细细拆解。
她缓缓坐起身,环视这陌生厢房,蹙眉问道,“这是哪里?”
“我父亲在城西的私宅。”叶知归头也不抬,指尖轻轻拨弄着机关榫卯。
私宅?
谢纾心底蓦地又生出烦躁来,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又了不成?
烦死了,她现在一点都没心情应付他。
她蓦地将腿屈起收拢,抱膝坐在床上。
叶知归不似谢纾是依靠观察肢体动作表情变化来感知旁人情绪,而是凭着洞彻人心的敏锐,感知旁人的情绪起伏。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他指节微顿,木制机关轻轻搁在窗台。
起身走到桌前斟了杯温水,缓步停在床前,“喝水润润口。”
手伸过去,谢纾却没有接,反而仰起脸,眼中浮起讥讽,“我为什么要润口?”
她唇角微挑,语气挑衅,“方便你亲吗?”
她神态语气都攻击性十足,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条随处的公狗。
叶知归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一面,眉心微蹙,静默地注视她片刻,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
下一刻,他俯身过去,将人保持着蹲坐的姿势首接抱起,在床边坐下,让她斜坐在自己膝头。
“是在哪里受了邪气,回来往我身上撒?”他语气平淡,手上却不容抗拒地扣住她的腰肢。
谢纾挣了挣未果,索性偏过头去不理他。
他手覆在她后颈上,温热的掌心贴着肌肤轻抚,像在抚平那里竖起的刺,声音放缓,“告诉我,怎么了?”
谢纾眸光微动,满腔纷乱思绪无从诉说,无人能说,只能借题发挥,为自己的怒意找一个缘由。
“你们男人都一个样,没名没分,就动手动脚,也不知读的什么圣贤书。”
叶知归唇角微翘,“你想要名分?”
见她不语,便知这句话的重点不在名分上,而在动手动脚。
他轻声道,“谢纾,我既心悦你,自然想与你亲近,这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碰不得你,我也未曾踏足花街柳巷,更没将欲念转嫁旁人,我忍着压着,什么都没提没做,倒换来你这般揣测?”
谢纾听他这话,好像没出去找女人就是天大的牺牲了一般。
这就是古代,三妻西妾的观念刻在骨子里,妻子怀孕了还要亲自为他张罗妾室发泄欲念的鬼地方。
满腔找不到发泄口的怒气蹭地被点燃,“你想发泄尽管去就是,我又没拦着你。”
“以后我想找谁发泄,你也别拦着我!”
反正那人不要这身子了,她明天就去把姜引给办了!
叶知归眸光倏沉,语气带了警告,“话出口前,过过脑子。”
她梗着脖子,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我没脑子!”
有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无惧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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