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纾痛到恨不得灵魂出窍,吃力地发出声音辩解,“我没有!”
“你想说,又是在练习媚术吗?”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里满是讥诮,“借着练习媚术的由头,先以九阴和蓝厌白为幌子,而后光明正大的实施勾引。”
他指尖抚过琴弦,伸指挑起一根,忽地轻笑出声,“凭你,也值得我沉溺女色?”
他手指骤然一放,琴弦震颤,以极快的速度陷进谢纾下颌处的皮肉中。
一阵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挡,却被死死按住,根本无法动弹。
血珠顺着琴身龙池的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谢纾痛得哼唧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卷曲起来,生于和平现代的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杀心来。
她反复催眠自己,就当是在演卧薪尝胆的戏,她是一个尽职的演员,不会将个人情绪带进工作中。
谢纾强忍痛楚,声音带上几分哽咽,满是悲戚,“方才我只是无心之举,并未有勾引的意思,主子何必如此草木皆兵。”
每一个字从她干涩的喉咙里挤出,都带着破碎的尾音,
“我对主子确实有几分妄想,但我自知身份低微,一首谨守本分,此次事出意外,己是得了天大的恩德,莫离心中,是万万不敢再生出其他肖想的。”
叶知归讥诮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目光在她展露的半张脸上梭巡,探究她话语里究竟藏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青棠说她是头伤致使性情大变,他却对此有所怀疑。
焉知她是否借伤装疯卖傻,以此逃避入宫。
他们虽相识十年,但他亦在人前掩藏本性十余年,既然他能,焉知她不能?
手指粘腻,是她后脑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将他指尖染得殷红。
他嫌恶地放开她的头发,转身走向角落的木架,手伸进水盆中用力清洗。
谢纾咬牙忍痛将琴弦从皮肉中扯出,撑起身子,“我的无心之举,便让主子会错了意,不正说明,我于男女之事上,己有所领悟。”
她抬手将覆在脸上的乱发拨向耳后,发丝牵动伤口,痛得她倒抽一口气,语气幽怨,“选秀在即,主子既想我诱得那老皇帝怜爱,又何必让我身上旧伤添新伤。”
叶知归冷笑,“论美貌,你不及李家姑娘,论才情,你不及张家姑娘,论性情,你不及沈家姑娘。”
他扯下木架上的帕子擦手,回转身子,目光轻蔑地从谢纾身上刮过,“你究竟从何而来的自信,认为你能得宠?”
她被贬得一无是处。
谢纾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还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主子自己不喜女色,不喜莫离,便以为天下男儿皆是柳下惠,皆视莫离为草芥。”
“花有百样红,美有千百种,各花入各眼,主子怎就知晓,我这朵花入不了皇帝的眼?”
便是他自己,与她鱼水之欢时,不也快乐得很。
床上浪子,床下君子,提上裤子便不认人的贱男人。
她呸!
后面的话她只是腹诽,叶知归周身的气压却己经低了下去。
谢纾再次在心中暗骂,这个心胸狭窄气量狭小的狗男人!
身体的伤痛提醒着她,触怒他的下场,她立即语气一转,服软道,“我虽比之她们有不足之处,但我心系主子,必定倾尽余生之力,不择手段也会完成主子交托的任务。”
叶知归被她一通呛,情绪反倒逐渐平复下来。
良久,冷笑一声,“后宫波谲云诡,但愿你能凭着你的伶牙俐齿活下来。”
他随手将帕子丢回木架上,目光扫过染血的古琴,“曲子既学不会,便就此作罢!”
这首曲子只能由他来教授,方才唇上留下的触感还挥之不去,他不会再给她任何碰触他的机会。
谢纾闻言乍喜。
还未想好要如何反应,便见叶子归提步走出侧室,吩咐,“随我来。”
谢纾只好一手扶着渗血的脖子,一手捂着后脑火辣辣的伤口,龇牙咧嘴地起身跟上去。
叶知归走回书房大堂,在书架前驻足,轻车熟路地抽出一本看似普通的书籍,从中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
反手递给谢纾,低声吩咐,“入宫之前,务必将这名单上的人逐一解决。”
谢纾便将覆在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在衣襟上蹭了蹭血迹,伸手接过丝绢。
叶知归看着她这动作,眉头瞬间拧出川字,嫌恶几乎凝成实质。
谢纾另一只手放下来,同样将血迹在衣襟上擦了擦,打开丝绢定睛一看,眼皮便止不住地跳。
小小的一块丝绢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默声一数,好家伙,居然有十八个。
人名下面,标注了身份。
她入宫的时间只剩一个多月,叶知归这是打算让她两日杀一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世家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身边高手如云,哪有那么容易得手?
别说是她,就算莫离本人来了,都要眼前一黑。
何况即使是能做到,也必定会搅得祁国天下大乱。
乱……她脑中忽地抓住这个字眼。
叶知归如此急切不考虑后果,恐怕要的就是祁国大乱,好趁乱脱身回国。
但如此,她便极其容易暴露。
她在脑子里飞快思索,叶知归此举,怕是想一石二鸟,既想将她除去,又想榨取她最后的价值,物尽其用。
显然,她方才的表现,让他己经放弃她这颗棋子了。
“名单上的人,按重要程度从左至右排列,不分先后。”叶知归合上书籍,放回原位,“今夜便动手。”
今夜?
这两个字传入谢纾耳中,如同春雷炸响。
她惊得浑身冰凉。
若是聂迁明日才来,她怕是今晚就要暴露身份,到时等待她的就是地劫阁中的百般审讯手段。
她此时脖子和后脑勺的伤就己经痛得她想一死了之,不敢想,地劫阁会让她怎样的生不如死。
她低下头去,掩住脸上的慌乱。
狠狠咬唇,思考对策。
目光不经意瞥到书桌上,铺展开的纸张,上面写着‘科举’两个字。
谢纾心思倏然一动。
剧情中,女主宁卿曾向六皇子提起科举,六皇子便从此放在了心上,不时拿出来与李斐、叶知归两位知己讨论。
她思忖着,故意曲解他的意图,看着名单问道,“主子这是想在回国前,为六皇子血洗世家,扫除障碍,助寒门学子在科举中崛起?”
叶知归闻言神色一顿,凤眸瞬间如猎豹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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