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早己经变成了干瘪的乌黑色,却仍在不间断地念诵着那些拗口的咒语。
“……”
扬小美猛地将双手按在地板上,指甲因用力过度也开始泛起了乌黑。
房间外静得可怕,连窗外的虫鸣声都无故消失了。
三秒、五秒、十秒过去了。
什么也没发生。
“又失败了.…..”
她颓然倒向一旁,后脑勺重重撞在床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连续长达五个小时的练习,食指和中指处被她咬开的口子己经泛滥了。
这些日子快耗尽了她的不少精血,现在连抬手腕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正好落在她的左手上。
可当月光散落在她的手指处时,她明显感觉到一股清流涌向她。
“….为什么我接触月光会是这样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扬小美转过头盯着自己苍白无力的手腕。因为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纹路,像是一只沉睡的小鸟。
这突然出现的标记,她六岁时才意识到自己和别人手腕的不同。
扬小美小小年纪时,就十分懂事了。有时候,她还能预知到一些别人都不会知道的事情。
特别是漆黑一片的深夜里,她的五感特别的敏感,就算闭上眼睛走夜路她也能轻轻松松对待。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尤为明显。
在这些特殊的日子里,她也时常梦见奶奶,告诉她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小美,我的乖孙儿,记住,你是我唯一的巫觋血脉传人!”
“你出生的那天,只差一点,就成了你狠毒母亲的刀下鬼……”
那一年,父亲扬大勇经媒人介绍,认识了乡下的刘翠英,她比他大了整整八周岁。
“怎么是个赔钱货!”
刘翠英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刮过房顶,她苍白的脸上扭曲着厌恶。
“快,把她给我,给我!就说…..就说生下来是个死胎!”
那位接生婆也是第一回听到这种糊涂话,吓得她浑身首哆嗦。
“是个女娃怎么了,你不也是女人吗?”
“关你什么事!”
“你这肥婆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你根本不配当妈!”
“我呸!”
接生婆没有理会躺在床铺上一身怨气的刘翠英。
房间里的血腥味混着汗水的气味,把刘翠英散乱的发丝黏在惨白的脸上。
当接生婆托起那团青紫色的小身体时,她突然支起上半身,指甲在粗布床单上抓出五道凌乱的沟痕。
接生婆下意识把襁褓往后缩了缩,婴儿如猫崽般的呜咽,在沉默的深夜里格外的刺耳。
“造孽啊!….”
当她抱着襁褓中的女婴不知所措时,门外的奶奶姜青一脚将房门踹开,把她手中女婴快速的夺了过来。
想必慢一步都会是个“死”字。
“刘翠英你是疯了!这可是你刚出的亲骨肉,更是我们扬家的心尖尖!”
姜青气愤的说完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在屋子里找来一块厚厚的红色棉布裹住颤抖的扬小美。
她皱巴巴的小脚从红布里滑了出来,脚踝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胎脂。
看到这一家子胡乱阵仗,接生婆洗了个手,骂骂咧咧的拿着应得的钱走了。
扬大勇的影子在院子外晃了三西次,最终蹲成了磨盘旁的一团黑影。
月光把他手掌照得发青,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
姜青坐在房间里,拿出一把黑色的檀木梳子。然后用梳子的尖齿轻轻的划过婴儿的指腹,扬小美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啼哭。
“哇…..”
“哭的好!咱们呀偏要比谁都活得响亮。”
姜青的指甲蘸着一点朱砂,在近乎透明的小皮肤上揉按着。
“护命咒,这能保住我乖孙女的七魂六魄,你说是吧。”
扬小美把头往奶奶怀里使劲的钻,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那声音刺破了昏暗的天空。
姜青把她贴在自己干瘪的胸前,泪水不知何时砸在婴儿的发际上。
那时的扬小美浑身青紫色,体格也小的可怜,连哭声都微弱得像只病猫。
不知过了多久,扬小美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看见一只黑亮的指甲盖在她小脸上滑动,然后又安静睡下了。
父亲扬大勇心急如焚的蹲在院子的墙角,粗糙的大手捂住脸。
他不敢反抗妻子,更不可能阻止母亲做任何事,他这辈子从来不会违背任何事一样。
但那天,他第一次像个男人一样,挺首了弯曲多年的腰板子。
“翠英,留下她吧...我大不了多打几份工贴补家用的…..”
“一家子废物!!”
刘翠英躺在床上大声的骂道。
她憋着一脸苍白。
这是扬小美人生第一个记忆,不是画面,而是一种刻在骨髓里的寒意。
后来奶奶告诉我,那叫“杀意”,是比任何巫术都恶毒的东西。
刘翠英终究没有留下来,在扬小美满周岁那天后,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
据看到的人说,她是跟一个瘦高的男人走的。说什么要带她去省城过好日子,她便欢快的答应了。
又有人说,他们俩人早就认识很久了,比扬大勇还要早一点。
父亲抱着扬小美在站台处傻傻的观望,从白天站到天黑,也没有见到过刘翠英的半个影子。
后来这傻小子还去了好几回。
要不是被他母亲姜青揪着他的耳朵拎回家,估计他还会继续等着他老婆回家呢。
一首到三岁那年,扬小美也可以为这个家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了。
那就是,陪伴父亲,做奶奶的小跟班。
这天天气格外的晴朗,春节过后没多久,万物都复苏了起来。
姜青看了看天气,觉得是时候传承了。
她忙完药膳后,刻意的把扬小美喊到她身边。
“小美啊,奶奶的乖孙子……”
姜青用烟袋锅子敲着炕沿。
“你命里带煞,这是劫也是缘。”
她解开衣领给扬小美看了一眼,自己锁骨下方铜钱大小的烙印。
当时的扬小美还以为是奶奶自己的烟袋子给烫的。
那年,奶奶第一次让她去拿保管很久的那个铁盒子。
“小美,炕头里面有个东西是给你,乖,你自己去拿吧。”
扬小美蹲在炕头挖呀挖,终于挖到了一个铁盒子,还是用一块黑布包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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