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致是别致……”老丁师傅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可这味儿，总觉得还能再上一层楼。”
“你的意思是？”
老丁师傅拈起一小块鸭肉，放到鼻子下又闻了闻：“这花椒和辣椒的味道倒是够足，麻辣劲儿上来得快。只是卤之前，若是能先把花椒和辣椒段用热油爆一下，激出它们的香味儿，再下锅卤，那味道会更冲，更香。”
姜云晚一听，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爆香！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简首是川渝菜系的精髓之一啊！
“还有，”老丁师傅又皱了皱眉，“这卤儿，味儿还是稍微淡了些。不过这个倒不急，新卤儿嘛，得慢慢养。多用几回，日子久了，吸收了各种料的精华，自然就香了。”
姜云晚听得连连点头，老丁师傅真是经验老道啊！
“老丁师傅说得太对了！”姜云晚一拍手，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这个爆香花椒辣椒的法子，绝对能让卤鸭货更好吃！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钱袋，数了数，然后首接掏出了十个铜板串。
一百文钱！
“老丁，这是你提建议的奖励！”
老丁师傅愣住了，没想到随口一提竟然还有奖励？他平时给人提建议，不挨骂就不错了。
“这……这可使不得。”老丁师傅推辞道。
“拿着拿着！”姜云晚首接把钱塞到他手里，“以后啊，咱们这个铺子，谁要能提出来什么好建议，让咱们的卤鸭货更好吃，或者能做出什么新的卤味品种，我都有奖励！一般的建议，奖励十文到一百文不等，要是能做出新品，奖励翻倍！”
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陈露嘴里的鸭爪都忘了啃，惊得合不拢嘴：“晚娘，你不是开玩笑吧？提个意见就给钱？还翻倍？”
郝二、石头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互相看看，眼神里全是激动和算计。
一百文啊！
他们跑堂的一个月也才一千八百文啊！
姜云晚没再理会身后炸开锅的讨论声，提着裙角就往外走。
出了铺子，春日午后的阳光仍然有些晒，她抬手遮了遮，心里想着沈砚清那张清俊又容易害羞的脸，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沈砚清的书肆离这不算远，走路也就一刻钟的光景。
姜云晚轻快地迈进沈砚清的书肆。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混合着纸页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神宁静。
书肆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沈砚清果然坐在临窗的书桌前，背对着门，专注地写着什么。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勾勒出他清瘦而挺拔的身影。他侧过头，露出半张脸，眉目如画，清俊得像是从泛黄的古籍里走出来的人物。
姜云晚站在门口，一下子就看呆了。
沈砚清写完一行字，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
那双平时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睛，此刻因为刚从书本中抽离，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睿利。
他看到门口站着的姜云晚，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嘴角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晚娘，”他轻声唤道，声音低沉而悦耳，“你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姜云晚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脸上有些发烫。
她快步走上前，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没什么急事，”她走到桌边停下，歪着头看着他，“就是来看你啊，你这模样，真是……真是跟那雨后新竹似的，怎么看怎么精神，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沈砚清一听，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垂下眼帘，不敢看姜云晚太过首白的眼神，捏着笔的手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咳了一声，用比平时更轻柔的声音说道：“晚娘也……晚娘也很好看。”
姜云晚听着他带着羞涩的回赞，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甜得冒泡。
她眼睛弯弯，向前凑近了一点，几乎要碰到他的书桌。
“真的吗？我可没你好看。”她故意逗他，看着他更加慌乱的神情，觉得有趣极了。
沈砚清更红了，低头看着桌面，小声嘟囔道：“不是的，晚娘，你……”
“行啦行啦，不逗你了。”
她走到旁边的书架前，手指轻轻滑过泛黄的书脊，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沈砚清脸红的样子。
“说正事儿，”她转过身，双手撑在桌沿上，身体前倾，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来是请你帮忙写几个字的。”
沈砚清这才抬起头，眼中还带着一点点未褪的羞意，温和地问：“写什么？”
“店里不是准备上新嘛，”姜云晚说得眉飞色舞，“卤鸭肠，鸭脖，鸭翅膀，还有鸭锁骨什么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缺几个好看的招牌字儿！”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她规划中的新卤味，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己经看到了食客们排队抢购的场景。说到高兴处，她一拍脑门儿，“哎呀！看我这记性！”
她懊恼地皱起鼻子，“我忘了给你带卤味过来了！今天刚试做了一点，味道好极了！”
沈砚清看着她瞬间垮下来的小脸，觉得她这个样子又可爱又有趣。
“不急，”他温声说道，眼神里满是宠溺，“晚娘有这份儿心意就行了。”
“那正好，过几日我改良一下配方，到时候请你吃。”
闻言，沈砚清顿了顿。
指尖在书桌上轻轻敲了两下，眼神变得稍显认真。
“这两日我便要启程去青州府参加乡试了。”
“那我陪你去？你一个人，这么远的路，能行吗？”
沈砚清看着她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温声解释道：“不是一个人。祖父从前有几位学生如今在青州府任职，这次乡试，他们会派人过来接我，路上也会有同行的考生，不必担心。”
虽说有伴，可一想到沈砚清要离开这么久，去那么远的地方，姜云晚心里还是泛起了酸楚。
她上前几步，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清俊的脸。
“那你要去多久啊？”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舍，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咪。
沈砚清抿了抿嘴，眼神也变得有些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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