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姜云晚将这些日子赚来的银子都摊在了桌上,烛光下,那些大小不一的元宝和碎银子闪着的光泽。
她伸出手指,一个一个仔细地数着,嘴里念念有词。
“一个,两个……五十两……一百两……”
姜云笙坐在她身旁,安静地看着妹妹数钱时那副财迷又认真的小模样,唇边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哥,你猜猜,咱们现在有多少家底了?”姜云晚数完最后一锭银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小星星。
不等姜云笙开口,她便自己揭晓了答案:“足足七百一十二两!嘿嘿,想不到吧!咱们现在也是有钱人了!”她拍了拍桌上的银子,一副“老娘有钱”的得意劲儿。
随即,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神色认真起来:“哥,我可都打听清楚了。京都那地界儿,寸土寸金,要想买套像样点儿的宅子,没个千儿八百两根本想都别想。咱们这点钱,买宅子肯定是不够的。”
她用手指点了点那堆银子,继续说道:“所以我想着,咱们先过去租个院子住。我打听过了,在京都租个还算过得去的两进小院,一年下来,差不多也要近一百两银子呢。或者……咱们干脆一步到位,首接在京都盘个铺子!咱们就住在铺子后院,这样既能省了房租,还能继续咱们的麻辣烫大业,多好!”
姜云笙对这些向来没什么主意,他只是温和地看着妹妹,点了点头:“我都听晚娘的。你说怎么好,咱们就怎么办。”这些日子,他越发觉得,妹妹虽然瞧着大大咧咧,但做起事来,却比谁都有章法。
姜云晚嘻嘻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转眼便到了十月,天气一日凉过一日。
街边的梧桐叶被秋风染成了金黄色,簌簌落下,铺了一地。
姜小妹麻辣烫店里的冰饮子彻底卖不出去了,姜云晚索性大手一挥,不卖了!反正靠着麻辣烫、酸辣粉和新推出的几款暖锅,生意依旧红火得不行,每日的进账依旧让她乐得合不拢嘴。
这日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店里客人不多,姜云晚正单手托腮,有些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珠子,计算着这个月的盈利,心里盘算着到了京都之后,是先买个小铺面呢,还是租个大点的。
就在这时,店铺门口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略显风尘的青色衣衫,发丝有几缕不羁地垂在额前,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旅途的疲惫之色,却丝毫不减其清雅的风采,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落拓与不羁。
姜云晚抬起头,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微微一怔,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惊喜地叫道:“沈砚清?你回来了?”
沈砚清看着她,一路的风霜似乎都在见到她的这一刻消散了些许:“对,我回来了。”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她身后依旧挂着“姜小妹麻辣烫”招牌的店铺,以及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惊喜,唇角的弧度不由自主地又深了些,这才继续说道:“而且,我考中了。”
“对!”
姜云晚穿来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举人的含义。
她激动得小脸通红,一把抓住沈砚清的袖子,眼睛亮得惊人:“真的?沈砚清,你真的考中举人了?!”
沈砚清看着她这副小财迷见了金元宝似的激动模样,旅途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和如释重负:“嗯,侥幸。”
“哎呀,什么侥幸啊!我们沈掌柜这么厉害,考中举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姜云晚眉开眼笑,上下打量着他,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朵花儿来。
她促狭地眨了眨眼,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戏谑:“那……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一声‘举人老爷’了?”
沈砚清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他还是那个容易害羞的沈砚清,一点儿没变,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在看向她时,比以往更多了几分灼热的温度。
姜云晚看着他这副纯情模样,心头一软,像被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痒痒的,甜甜的。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逗逗他,沈砚清却突然抬起了头。
他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定,那目光专注而深情,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深深镌刻进灵魂里。
“晚娘,”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郑重,“过些日子……我便向你提亲。”
姜云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紧接着便如擂鼓般“咚咚咚”地急促起来。
她缓缓地,缓缓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
一个字,轻轻柔柔,却带着千斤的重量,稳稳地砸在了沈砚清的心上,让他那颗因紧张而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他看着她明媚的笑颜,眼底也漾起了温柔的笑意,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既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跟你交个底。”
沈砚清含笑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嗯,你说。”
“我呢,打算过些日子就动身去京都了。”姜云晚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沈砚清的反应,虽然她知道他大概会支持,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铺子这边,我己经跟露露姐商量好了,她会帮我照看着。我哥的身子也调理得差不多了,我想带他一起去京都,那边的大夫医术更高明些,说不定能把他的病根彻底去了。”
她一口气说完,有些期待地看着沈砚清。
沈砚清听完,脸上并无半分惊讶,反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将她颊边一缕调皮的发丝拨到耳后,动作自然而亲昵。
“我知道。”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之前在信里同我说过你的打算。京都繁华,机会也多,以你的本事,到了那儿定能大展拳脚。我自然是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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