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贾诩独自一人来到城下。
他望着城头上的李傕、郭汜、张济,高声喊道:
“三位将军,别来无恙。
长安已然陷入绝境,四面被围,你们又何必苦苦支撑呢?
如今太上皇崩而复生后,心系苍生,爱民如子,励精图治,
短短数月现在的洛阳已然呈繁荣之气象。
太上皇宅心仁厚,为避免百姓遭殃,生灵涂炭,令大军围而不攻,给三位将军以活命的机会,
特遣我为使臣,晓以利害,劝诸位将军回头是岸。
投降吧,太上皇仁慈,定会饶你们性命。”
李傕瞪大了眼睛,怒吼道:
“贾诩,小人,你休要在此蛊惑人心!
我们宁死不降!
曾在潼关之时,本欲降于朝廷,怎料你连夜出走断我等后路。
现已然占据了长安,就须坚持到底,
否则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贾诩微微一笑:
“李将军,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呢?
你们城中缺水少粮,士兵逃亡,民心惶惶。
继续坚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而董旻、董璜的奇袭洛阳之计,恐怕也难以成功。
洛阳城防坚固,刘关张勇猛无比,他们如何能破?
你们又何必学樊稠那厮,执迷不悟,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李傕,心中一动。
他转头看向郭汜和张济疑惑道:
“他怎么知道董璜奇袭洛阳的事。”
李傕狠狠地瞪着贾诩,而后又哈哈大笑道:
“文和,你以为断水就能乱我军心吗?将士们,来,把我们的水给贾诩看看。”
城上的飞熊军纷纷举起水葫芦,把水葫芦倒了过来,满满一葫芦水都从城墙上倒了下来。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郭汜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文和,看到了吧,你们的计谋落空了,想断我们的水源,你简直错打了算盘。
长安城高墙厚,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们有本事就攻城,没本事就退兵。”
张济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
“文和,我们打了十几口水井,你们的断水乱军心之策,失败了。
再告诉你,由我把守城门,
你们一时三刻,休想攻进来。”
贾诩闻听,见计策已被破,心知今日劝降之事怕是难成,
转头回营。
贾诩回营的路上想着张济的话,默默道:“一时三刻,四更天。”
回营后,
见众人道:“公达你的断水之策被破了,他们打了井。”
荀攸故作深沉道:
“我本知道,此策还难不倒李傕、郭汜。
八水绕长安,长安城中地下自然有水。
我击鼓挖地道,断水乱军心,意在疲军。
敌军疲意已现,我想文和在长安城中安排的棋子是不是该动了。”
也不知这荀攸是马后炮,事后找补,还是真的本就知道断水乱军心必败。
反正装X这一招,他玩儿的确实是挺好。
贾诩看着荀攸,二人哈哈大笑。
刚刚准备入冬的西北,风已然凛冽。
如刀子般刮过大地,长安城外,一片肃杀之气。
贾诩深知李傕等人不会轻易投降,而强攻长安必然损失惨重。
他突然想起刚刚张济的话,于是道:
“公达,方才张济在城头言一时三刻,我想应该是四更天,他便开城门,放我们进城。”
荀攸微微颔首,目光中闪烁着睿智,眼神坚定而深邃,似是已将战局看透。
他心中暗自思忖,
承蒙太上皇厚爱,将自已委任为联军的总军师,深知责任之重大。
这战局的关键转折或许就在此一举,若能成功,可免诸多伤亡,亦能成就大功,然若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荀攸深呼一口气,
只见其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霜雾,
点头道:
“张济此举,必是有意为之。这必是他给我们的暗号。
然而,以防万一,仍需谨慎谋划一番。”
贾诩深以为然,眉头微皱,神色凝重:
“公达所言甚是,我等当以万全之策应对,既不放过此良机,又防其中有变。”
贾诩心里清楚,张济虽然在武关答应自已归降朝廷。
但,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
鬼知道,这张济会不会将计就计,在武关顺势玩了一手脱身之计!
他心里清楚,樊稠在潼关兵败,自已在武关已然徒劳,还不如撤进长安,与李傕郭汜兵合一处,更为安全。
二则,即使张济是真心归降,但是自已今天在城下贸然说出了董璜奇袭洛阳的计谋,可能会引起李傕、郭汜的怀疑。
李傕郭汜困兽犹斗,不会轻易就范,每一步自然都需精打细算,张济今天在城头与自已的对话,只要是有心之人,是会有所察觉的。
荀攸心思缜密,谨慎一些,自是无错。
枯树的枝头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呜呜”的声响。
荀攸负手踱步,众人的目光随着荀攸的身影转动,
足有一刻钟,对陈宫道:
“公台,现在你可以实施你的计划了,命细作想办法潜入城中,散布流言。
李傕表面拒绝投降,坚决抵抗到底,实则已暗通联军,欲将郭汜、张济二将以及城中将士献出,以保自身性命。
这样一来可令三将心生嫌隙,从而亦可为张济提供保护和帮助。”
陈宫微微一笑,点头称善。
荀攸紧接着看向吕布道:
“吕将军亲率一部人马攻打东门,佯装全力攻城,吸引敌军主力于东门。
奉贤之勇,足以让李傕、郭汜不敢小觑,定会重兵防御。”
吕布问道:“那敢问公达,我们实际的主攻方向定在何处?”
荀攸笑道:
“自然是张济所守的南门了。
我右路军最先到达,直接安营扎寨于东门,紧接着是马腾将军和韩遂将军,故而东、西、北三门早已做好准备,亦安排了守门将领。
唯有我左路军最后到达,且是在张济入城后第二天清晨到达,张济既然宣称自已亲自守城门,必是南门。
我料想,张济既透露出四更天的信息,那到时候南城门或有松动。
可遣徐晃、张辽各领一支精锐之师,趁夜色潜伏于城门外隐蔽之处,待四更鼓响,若城门果然开启,便一鼓作气冲入城中。
控制城门,接应典韦、太史慈等率领大军进城。”
荀攸内心笃定,此计若成,长安可破,可他也隐隐有些担忧,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毕竟战场局势瞬息万变。
“善。”
贾诩点头,又道,
“城中局势复杂,还需有人接应,以防万一。”
荀攸思索片刻道:
“可令高顺率陷阵营,扮作城中百姓,事先混入城中,在我军攻城之时,于城内制造混乱,扰乱敌军军心,放火焚其粮草辎重,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荀攸又转头看向马腾和韩遂,道:
“马将军、韩将军,辛苦二位继续屯兵北门和西门,以防李傕、郭汜等趁乱弃城而逃。”
马腾、韩遂点头称善。
典韦作为左路军主将,一直在默默地听,从来都不插话。
只因为自已和左路军的众将皆为刚刚出世,或之前也并无太大的功绩,在东汉军界可谓无名之辈。
自然比不上吕布的赫赫威名。
这也是荀攸为什么让吕布佯攻东门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不明白就需要问,
“先生,不知何时行动呢?”
荀攸眨巴眨巴眼睛道:
“大军白天睡觉,二更造反,三更紧战袍,四更行动;
高顺的陷阵营寻机行动;张辽、徐晃三更行动。
计议已定,诸将依令而行。”
吕布整军备战,其军容严整,士气高昂。
典韦、太史慈心中热血沸腾,想着终于能在这长安之战中大展身手,让敌军知晓自已的厉害,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的神情。
转眼三更已过,天边的乌云缓缓遮住了那微弱且仅有的月色,大地陷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众将以计在有条不紊的部署,
张辽、徐晃各带一千精锐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南门,紧紧的贴着城墙根儿,埋伏于城门两侧。
军队纪律严明,两千多人愣是没有半点声响。
东门之下,吕布横戟立马,双手紧紧握住方天画戟,横眉怒目,高声叫阵:
“城内鼠辈,还不速速投降,免得到时城破身亡!”
守城士兵闻听,顿时从睡梦中惊醒。
经过这几天被朝廷联军击鼓挖地道、断水乱军心、流言离三将等计策的折磨,
守城军兵个个身心俱疲,甚至白天都打盹,何况晚上。
撒腿向主将李傕郭汜报告。
李傕郭汜还刚刚在温柔乡中缠绵入睡,也是佩服此二将的胆识之过人,长安四面被围,他两不知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还是深信长安城坚不可摧,甚至白天张济其实破绽百出,冒着风险给贾诩传递消息,居然二将毫无察觉!
亦或是陈宫离间直接起了作用,至少对张济起到了保护的作用。
二将闻听俱是一惊,本来眯着的眼睛顿时没了睡意。
居然还抱怨道:
“吕布等人什么情况!怎么如此不讲究,毫无章法,放觉不睡,哪有大晚上攻城的!
这天寒地冻、黑灯瞎火的,真要命。”
东门外,吕布猛地一挥手中方天画戟,向前一指,挥军攻城。
一时间,数万支火把齐举,顿时把天照亮了半边,喊杀声震天动地,箭矢如雨般射向城头。
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不定,光影闪烁间,映照出士兵们紧张而坚毅的脸。
李傕、郭汜闻报东门吕布率军来攻,果然亲率主力前往抵御。
李傕脸色阴沉,双眼圆睁,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中暗骂:
“三姓家奴,如此张狂,今晚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飞熊军凭借城高壁厚,顽强抵抗,滚木礌石纷纷抛下,吕布军虽然勇猛,却一时也难以破城。
战场上尘土飞扬,在火把的映照下,好似弥漫着一层血雾,刺鼻的血腥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而在南门,徐晃、张辽率部悄然潜伏。
神色冷静,默默等待,他们知道此时此刻耐心更为重要,
成败在此一举。
夜色渐浓,城中灯火通明,守军来回巡逻,却未发觉城外的异样。
南门静谧得可怕,只有士兵们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东门兵器碰撞之声。
高顺则早已安排陷阵营的勇士混入城中,他们或扮作小贩,或扮作走卒,分散于城中各处。
高顺神色自若,眼神不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城中处处都是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
城中的街道在寒冷的夜晚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
四更鼓响,声传四野。
张济在南门城头上,额头冒汗,眼神游移不定,用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心中忐忑。
他深知自已此举若是失败,李傕、郭汜定是不会放过自已,全家老小便是死路一条。
但见朝廷大军围城已久,长安困守亦非长久之计,且太上皇确有仁政之名,他不能再为这毫无希望之战陪葬。
“罢了,希望此次抉择无误,能保我一家老小平安。”
此时,城墙上的旗帜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似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变故而挣扎。
张济暗暗下令,命心腹打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沉闷的嘎吱声。
徐晃、张辽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见城门洞开,立刻拔剑出鞘,高高举起,大喝一声:
“杀!”
随后率军如猛虎般冲入城中。
“杀!”
喊杀声在南门又一次打破了夜的寂静。
城中守军顿时大乱,高顺见状在城内也率部响应。
高顺从怀中掏出短刀,用力一挥,大喊:
“兄弟们,动手!”
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李傕、郭汜在东门闻得南门和城中均有变,大惊失色。
李傕瞪大了眼睛,猛地一跺脚,高呼:
“中计了!快回援!”
二人匆忙率部往城中赶去。
李傕满脸懊悔,眉头紧皱,后悔当初没有听从贾诩之言投降,如今陷入如此绝境。
郭汜则面露惊惶之色,眼神中满是恐惧,心想这一切怎么会变的如此突然!
说一个乱,那是真叫个乱,
这时,典韦、太史慈、孙策、周瑜、马超等大军已然从南门如洪水决堤一般,疯狂涌入,
吕布见敌军阵脚已乱,趁机加强攻势,飞熊军首尾难顾,东门防线逐渐崩溃。
吕布杀得兴起,大喝一声,满脸涨红,青筋暴起,赤兔马跑的更欢,方天画戟舞得更急:
“儿郎们,今日便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
荀攸站在高处,右手拿着令旗,向传令兵大声道:
“传令下去,太上皇有旨,降者免死!
通令三军,不得趁乱私闯民宅,不得扰乱百姓,违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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