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冀州风云,一檄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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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冀州风云,一檄两命

 

春寒宛如一位固执的旧客,仍在冀州城的旮旯里缠绵徘徊,丝丝冷意沁入砖石缝隙,不肯轻易退场。

就在这时,一道来自洛阳的政令檄文,裹挟着全新的风气,如狂飙般席卷而来,瞬间让整座城陷入喧腾。

汉灵帝刘宏颁布的“解放女性,婚姻自由”令,仿若一颗重磅石子,直直砸进四平八稳的世俗湖面,激起滔滔巨浪。

孙瑶与邻家书生郝默然,自幼年起,便在冀州城迷宫般的巷弄里留下串串足迹。

岁月是位温情脉脉的画师,用点点滴滴的日常,勾勒出这对年轻人纯真的情谊。

那棵苍郁的老梧桐,宛如忠诚的老友,见证着他俩无数个共读诗书的午后。

暖烘烘的阳光透过叶隙,洒在翻开的典籍上,也映照着他俩眼底藏不住的情愫,随着时光渐渐长大,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愈发浓烈。

眼瞅着孙瑶到了婚嫁的当口,孙父孙母满心盘算,相中了城中富户王家的公子。

那王公子可是冀州城出了名的浪荡子弟,整日里不是在斗鸡场扯着嗓子吆喝,就是牵着狗招摇过市,正事没沾过一星半点。

可孙家二老被王家的高门大院、金山银山晃花了眼,一门心思要促成这门亲事。

孙瑶得知自已被许配给全冀州城最臭名昭著的浪荡公子,仿若在这晴朗朗天突然遭了雷击,满心悲戚。

夜里,她躺在榻上,望着窗棂外清冷的月色,辗转反侧。

太上皇檄文中的字句,像是带着魔力的鼓点,一声声在脑海里敲打着:

“婚姻自由,绝非戏言,实乃人权至重者也 ”。

终于,她咬咬牙,心一横,趁着月色如练,轻手轻脚地翻出家门,像一只轻灵的小鹿,奔向和郝默然约定好的街角。

郝默然早已等候多时,瞧见孙瑶身影,忙迎上去。

孙瑶眼眶泛红,泪珠子噼里啪啦直掉:

“默然哥,爹娘铁了心要把我送进王家那个火坑,我死也不从!如今有这新政,咱们私奔吧,远走高飞,总好过被生生拆散。”

郝默然心疼地为她拭去泪花,重重点点头:

“瑶妹,别怕,天大地大,总有咱俩的容身之处,咱们这就走。”

当下,二人匆匆赶回家,胡乱收拾了几件衣裳、些许盘缠,趁着夜色最深沉的时候,朝着城门摸去。

然而,命运偏要横插一脚。

孙家的家丁平日里就对孙瑶的行踪多有留意,见她半夜溜出,顿觉不妙,一路悄咪咪地尾随。

待他俩快到城门口时,家丁们一拥而上,将他俩死死拽住。

孙瑶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喊道: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管我!”

郝默然也奋力抵抗,却寡不敌众,被家丁们连拖带拽地弄回了孙家。

孙父气得面红耳赤,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孙瑶大骂:

“你这不知廉耻的逆女,竟妄图私奔,简直把我孙家的颜面丢尽了!”

郝默然被推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仍强撑着起身,抱拳求情:

“伯父,我与瑶瑶相识多年,情深意笃,求您体谅我俩,莫要强拆鸳鸯。”

孙父怒目圆睁,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就挥过来:

“住口!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你们胡来,还敢狡辩!”

眼看在家中求告无门,孙瑶和郝默然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直奔衙门。

一路上,偶遇零星的行人,却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孙瑶却仿若未觉,昂首阔步,眼神里满是决绝。

到了衙门口,孙瑶深吸一口气,双手高高举起鼓槌,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鸣冤鼓,

“咚咚咚”的鼓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惊起栖息的飞鸟。

县太爷正在被窝里搂着八姨太做着美梦,忽然被这突兀的鼓声吵醒,骂骂咧咧地令值夜的衙役将这不懂事的击鼓之人轰走。

衙役出门一看,是一对年轻人,没好气的道:

“哎哎哎!你两个小王八蛋,瞎呀?

不看看这是几更天,乱敲他妈的什么鼓?

赶紧滚,再敲把你们的手打断。”

本来夜其实并不深,按现在时间大概也就是晚上八点左右,周围的老百姓闻得鼓声,也有很多人好奇心作怪,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非要在这夜里击鼓鸣冤。

纯粹带着看热闹的心,出来瞧瞧。

衙役见人越围越多,也稍有收敛起来。

当问明情况后,很多人也顿觉新鲜,居然有人不知廉耻的想要私奔,私奔不成还要告官,

嘿,真是活的长见得广啊,天下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姑娘,小小年纪,如何这般贱!

很多凑热闹的人起哄,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专业素质,强烈要求衙役回禀县大老爷,升堂断案。

在任何年代,群众的力量还是有点儿效果的,其实古代更重民众的名义。

县太爷王东升没办法,只得暂时松开搂着八姨太的胳膊,伸了伸老腰,更衣升堂。

瞧见堂下是一对神色狼狈却目光灼灼的年轻人,刚要开口呵斥,孙瑶一个箭步上前,呈上那份抄录得工工整整的檄文,言辞恳切道:

“大人,此乃太上皇旨意,力倡婚姻自由,小女子实在不愿被强配姻缘,还望大人秉持公道,为小女子做主。”

堂外围观听堂的人群闻听,哈哈大笑。心道:

“这小真狂野唉,婚姻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还有这般无礼要求呢?”

其中也有人道:

“唉,前几天天上飘下来的那些纸你们看了吗?据说那是太上皇昭告天下的檄文,要解放女性,婚姻自由。”

“是吗?那是天上飘来的?哎呦,那我可罪过了,我不知道那是天上飘下来的,只是一大早见墙角刮了很多的纸,我也不认字儿,就捡了几张擦屁股用了!”

“那你完蛋了,搞不好过几天你儿要长疮了。你想天上下太上皇的诏书,那可是老天爷写的,你还不赶紧拜拜?”

“哎呦照这么说,这婚姻自由,还是老天爷和太上皇共同的意思了!”

“唉,别吵吵,先看看县太爷怎么判。”

只见县太爷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接过檄文,只随意扫了几眼,嘴角就扯起一抹轻蔑的笑。

他久居冀州,在袁绍的势力范围下讨生活,心里透亮得很,袁绍对这道政令向来嗤之以鼻。

于是,他把檄文往地上一扔,冷哼道:

“在我这冀州地界,哪能容得下这般离经叛道之事!

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子,不忍对你下手,早掌你的嘴了。”

说罢,大手一挥,

“来人呐,把此女子的姘头拖下去,重责四十!”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去,将郝默然按倒在地,板子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孙瑶眼睁睁看着郝默然被打得皮开肉绽,每一下板子都像是砸在自已心口。

她泪如雨下,却猛地一抹眼泪,冲到郝默然身旁,扶起奄奄一息的他。

就在这肃穆的公堂之上,当着满堂或惊愕或悲悯的众人,他俩眼神交汇,满是深情与无畏,而后缓缓跪地,庄重肃穆地行了三拜成亲之礼。

礼成之际,二人没有丝毫犹豫,决绝转身,朝着堂柱奋力撞去,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鲜血飞溅而出,在堂前的地砖上绽出刺目的花,惊得众人一片哗然。

堂外百姓目睹此惨状,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惊,

有同情这对年轻人的掩面落泪,低声啜泣。

县太爷也吓得脸色煞白,慌慌张张地直奔袁绍府邸去禀报这棘手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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