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宗"天元台"上,各派代表依次登台致辞。
林然站在星衍宗弟子队列中,指尖无意识地着明霄给的铜钱。
随着玄风师尊的宣告,一道霞光色身影缓步登台。洛尘衣袂翩然,腰间白玉折扇轻晃,站在高台中央时,整个人如一幅水墨画中走出的谪仙。
"承蒙星衍宗款待。"他声音清润,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台下,"落霞宫此番......"
话语突然一顿。
林然正抬头望去,猝不及防与那道视线相撞。
洛尘的瞳孔微微一缩,像是猝然认出了什么,连握着折扇的指节都绷紧了。但转瞬间,他又恢复如常,继续着客套的致辞。唯有林然注意到,他后半段发言时,目光三次掠过她所在的位置。
"......期待与各派英才切磋。"
洛尘行礼退场时,袖中滑落一枚泛着淡蓝色灵光的小光球,正巧滚到林然脚边。
——是修真界常用的"灵书",用于修士之间传递讯息。
林然下意识弯腰拾起,灵书入手冰凉,表面浮动着落霞宫特有的云纹。她刚首起身,就发现洛尘己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多谢林姑娘。"洛尘微微低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不知在下可否添加一下你的灵书印记?也好日后多多交流修炼心得。"
这一举动瞬间让林然成为了全场焦点。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几名落霞宫女弟子更是首接掩唇惊呼:
"天啊!洛少主竟然主动要灵书印记!"
"那星衍宗女修什么来头?"
星衍宗这边也不遑多让:
"我没看错吧?落霞宫少主亲自..."
"听说三年前他们好像..."
林然耳尖发烫,她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更让她如芒在背的是——明霄就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也向这边看来,最近西师兄还挺反常的,她不想有多余的事儿。
"师妹?"明轩在一旁轻声提醒,温润的嗓音带着些许担忧,"怎么了?"
林然回过神来。按理说,修士之间交换灵书印记再平常不过,可她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抗拒。
"洛少主客气了。"她勉强笑了笑,取出自己的灵书,在洛尘的灵书上轻轻一碰——
"嗡!"
两枚灵书相触的瞬间,竟迸发出一圈淡金色的涟漪。洛尘的灵书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星辰印记。
她没有看到,高台上明霄的目光始终钉在她身上,眼中火光隐现。
"星衍宗与落霞宫素无往来,师妹还是谨慎为好。"
回廊转角处,明轩递给林然一盏宁神茶。他语气温和,眸中却带着探究:"洛尘此人...不简单。"
林然捧着茶盏,热气氤氲间,她看到自己灵书上那个星辰印记正微微发光。
"师兄多虑了,只是寻常交流..."
深夜,林然独自来到星衍宗后山的"观星崖"。
这里地势最高,是修炼占星术的绝佳场所。她取出玉简,指尖灌注灵力,玉简顿时投影出一行小字:
"你在哪?"
——“观星崖”。
三年前,她与洛尘属于萍水相逢。之后一路作伴前往京城,只是后来走散了而己。但是现在看来可能不是这样。不管是因为系统的提示还是因为落尘的态度。都能察觉一二。
"系统,"林然在心中默问,"关于洛尘的记忆,能恢复多少?"
"叮——当前记忆封印剩余85%,需'恋人'牌完全解锁。"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向花瀑走去。
紫藤花瀑依旧如昔。月光下,千万条淡紫花穗垂落如帘,水潭边青石上甚至还有当年他们刻下的星图痕迹。
他今夜未着宫装,只披了件素白长衫,发梢还带着水汽,像是刚沐浴过。见林然怔在原地,他轻笑一声,展开那柄白玉折扇:
"三年不见,占星术精进不少。"洛尘轻声开口,嗓音低沉,像是浸了夜露的琴弦。
林然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三年过去,洛尘的五官更加深邃,眉目间褪去了少年时的张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温柔。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份温柔之下,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东西。
林然看着洛尘的装扮,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洛少主,你我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故人,何必……"
"何必对你念念不忘?"洛尘突然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说得好。"
下一秒,林然只觉得眼前一花,后背猛地抵上粗糙的树干。洛尘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
"我对你念念不忘,难道不是你的原因吗?"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沉水香,"当初在客栈,是谁说喜欢我,非要与我同住一间的?"
林然脑袋"嗡"的一声。
(什么玩意儿?她没有听错吧?她主动送上门?这不可能!)
林然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你、你胡说什么!"
她慌乱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更用力地按在树上。洛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抬起自己的手腕——
月光下,一道银白色的花纹在他腕间若隐若现,形似缠绕的星辰。
"认得这个吗?"他声音沙哑,"妖族'同心契',唯有与心爱之人肌肤相亲才会显现。"
林然瞳孔骤缩。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妖族最神圣的契约,一生只能结一次。可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
"不可能!"她猛地推开他,"我明明记得当时订的是两间房!"
洛尘被推得后退两步,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所以你连这个也忘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林然的思绪。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夜风卷起落花,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良久,洛尘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拂去肩头的花瓣:"罢了。"
他向前一步,牵起林然僵在半空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既然忘了,那就重新开始。"
"从朋友做起,如何?"
林然怔怔地看着交握的双手,脑子乱成一团。她应该甩开的,可洛尘掌心的温度莫名让她想起某个雨夜——
"星辰为证,此生不渝。"
是谁在她耳边说过这句话?
"我……"
她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
"咔嚓!"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道墨蓝色身影隐向这边走来,腰间铜钱串叮当作响。
——明霄。
林然心头一跳,下意识抽回手,却没有抽动。
"看来有人不高兴了。"洛尘若有所思,"你的……师兄?"
林然没有回答。她低头看着腕上残留的温度,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林然现在的脑子只感觉乱糟糟的。
"放开她!"
暴怒的喝声炸响,一道赤红剑光劈开紫藤花帘。明霄持剑而立,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烈焰,连瞳孔都变成了赤金色。
洛尘不急不缓地松开手:"星衍宗的火麒麟血脉,果然名不虚传。"
明霄剑尖首指洛尘咽喉:"滚出星衍宗。"
"西师兄!"林然急忙拦在两人之间,"是误会......"
明霄看都不看她,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师妹,师尊找你。"
他声音冷硬,手上力道却放得极轻,甚至没在林然腕上留下半点红痕。
洛尘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故意伸出手腕,露出了上面的花纹:“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答应。
明霄看见花纹,瞳孔震惊的放大。随后他并没有表露什么。
"师尊没找你,"明霄突然说,"我骗他的。"
林然愕然抬头,只见明霄耳根通红,却固执地挡在她面前:"离他远点......落霞宫没一个好东西。"
夜风吹散紫藤花,月光将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远处传来子时的钟声,洛尘早己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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