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未竟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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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未竟之痛

 

内部听证会的成功,如同一剂强心针,为专案组带来了短暂的振奋。红燕以专业和勇气铸就的“沉默证言”,彻底奠定了案件的铁案基础,也让她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荣誉随之而来——个人一等功,破格晋升,媒体虽未公开细节,但“羊城双璧”智破跨国高科技连环谋杀案的传奇己在系统内部流传。

然而,庆功的香槟尚未开启,阴霾便再次笼罩。

军医总院,特护病房。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红燕身上,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一丝凝重。她的外伤在精心护理下恢复良好,骨折的手臂拆除了部分固定,可以进行轻微活动。无名指的幻痛似乎也因环境的安稳和明仲的陪伴而有所减轻。但一项最新的深度全身扫描结果,却让病房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明队,红法医,”主治医生拿着报告单,神情异常严肃,“我们在红法医的脑干和脊髓神经束交汇区域,检测到极其微弱的……**异常生物电信号**。信号模式非常特殊,时断时续,极其隐蔽。经过反复比对和专家会诊……高度怀疑是……”

医生深吸一口气,吐出那个令人心寒的名词:“……**纳米虫残留的‘休眠种子’**。”

“休眠种子?!”明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白。他看向红燕,她的脸色也瞬间失去了血色,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

“是的。”医生沉重地点头,“陆星回定制的这种纳米虫,技术远超当前认知。我们推测,当初的中和剂虽然摧毁了活跃的虫体,但可能有一小部分处于最深层的‘胚胎’或‘种子’状态,以一种我们无法探知的方式潜伏了下来。它们处于绝对静止,常规手段无法检测,甚至可能……**具备被特定信号远程激活的能力**。”

陆星回临死前那诡异的微笑和“游戏永不结束”的诅咒,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两人的心头!

“激活……会怎么样?”红燕的声音异常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一旦被激活……”医生的语气充满忧虑,“它们会立刻进入高速增殖和神经侵蚀状态。其破坏力……可能远超之前。而且位置在脑干和脊髓核心……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瞬间瘫痪、脑死亡、甚至更可怕的后果。

病房内一片死寂。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隐患瞬间扑灭。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沉重的绝望和冰冷的恐惧。

就在这时,明仲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督察处。

“明仲队长,”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公事公办,听不出情绪,“关于你未经授权使用中和剂的审查听证会,定于明天上午九点,在督察处一号会议室举行。请准时出席。”

审查!偏偏在这个时候!

明仲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违规使用未经验证的中和剂,虽然救了红燕的命,但程序上确实存在重大瑕疵。在红燕体内发现致命隐患的当口,这场审查无疑会对他极为不利。轻则处分停职,重则……甚至可能面临司法指控。

“我知道了。”明仲的声音低沉沙哑,挂了电话。他看向红燕,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担忧、愧疚、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红燕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的血丝,心中涌起巨大的酸楚。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紧握的拳头上,冰凉的手指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和安慰。“去吧,明队。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历经生死后的豁达,“我的事……先别告诉他们。”

明仲反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感受着那份脆弱下的坚强,心中翻涌着万千话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沉重的承诺:“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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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处一号会议室。气氛肃穆压抑。

长条会议桌一端,坐着三位表情严肃的督察专员。另一端,只有明仲一人。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肩章上的警徽熠熠生辉,但眉宇间的沉重却无法掩饰。

质询开始了。问题尖锐而首接,围绕着中和剂的来源、使用决策过程、风险评估、程序违规等步步紧逼。明仲没有推诿,坦承了自己的所有决定和行动。他讲述了红燕当时命悬一线的危急状况,讲述了顾知行的威胁,讲述了那根维系着唯一希望的“无名指幻痛”线索,也讲述了当时孤立无援、必须破釜沉舟的绝望处境。

“……我知道程序的重要性,”明仲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但在那一刻,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不是一个需要讨论的流程,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我的搭档!是我……”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我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责任,我担!”

他的陈述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真实的情感和最沉重的担当。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督察专员们交换着复杂的眼神。程序正义与生命至上的永恒难题,此刻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质询暂时休庭,等待最终合议。明仲走出会议室,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红燕体内的隐患像一块巨石压在他胸口。他拿出手机,犹豫着是否要告诉她审查的情况。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是红燕的来电!

明仲立刻接通:“红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充满了紧张。

电话那头,红燕的声音异常急促,带着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明……明仲!……痛……好痛!……无名指……不……全身……像……像有……火在烧……在……钻!……信号……有……有信号……在……在激活它们!”

“什么?!”明仲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红燕!红燕你坚持住!我马上回来!医生!快叫医生!” 他对着电话嘶吼,同时疯了一样冲向电梯!

电话那头,红燕的痛苦呻吟变成了短促的、无法控制的尖叫,随即通话戛然而止,只剩下忙音!

“不——!” 明仲一拳狠狠砸在电梯门上!金属发出沉闷的巨响!

休眠种子……被激活了!

陆星回的诅咒……应验了!

游戏……真的……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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