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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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十字路口

 

督察处一号会议室的空气,冷得如同冰窖。长条会议桌一端,坐着三位表情严肃、眼神锐利的督察专员,如同三尊没有感情的审判雕像。另一端,只有明仲一人。他穿着笔挺的警礼服,肩章上的警徽在冷光灯下反射着金属的寒光,衬得他身形挺拔,却难掩眉宇间那份沉重的疲惫。

质询开始了。问题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精准而锋利,毫不留情地切入核心:

“明仲队长,请详细说明未经验证中和剂的来源渠道。”

“使用决策过程是否经过风险评估?风险评估报告在哪里?”

“明知程序违规,为何一意孤行?是否考虑过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红燕法医的特殊身份,是否影响了你的判断?是否存在徇私?”

每一个问题都首指要害,将明仲置于违规操作、漠视程序、甚至可能滥用职权的审判台上。会议室里只有督察专员冷硬的提问声、记录员敲击键盘的哒哒声,以及明仲沉稳却带着沙哑的回答。

明仲没有回避,没有推诿。他坦承了中和剂是通过特殊渠道(隐去了具体来源)获得,承认了决策过程紧急,未能履行完整的风险评估程序,也承认了自己清楚违规的后果。

“程序的重要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仲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冰冷空气的力量,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三位专员审视的目光,“但在那一刻,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不是一个需要讨论的流程,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我的搭档!是我的战友!是……”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更加坚定:

“……是我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她体内被植入致命的纳米虫,生命只剩最后二十西小时!常规手段无效!顾知行在暗处窥视,随时可能回收‘数据’或给予致命一击!那根维系着她最后意识的‘无名指幻痛’线索,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在那种孤立无援、命悬一线的绝境下,如果重来一次……”

明仲的目光扫过三位专员,眼中是磐石般的决绝:

“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将中和剂注入她的血管!责任,我担!后果,我受!但若问我是否后悔?绝不后悔!因为我的选择,让一个优秀的警察、一个忠诚的战友、一个……活生生的人,活了下来!并且,我们最终揪出了陆星回这个恶魔,阻止了他更多的罪行!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的陈述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煽情的眼泪,只有最真实的情感和最沉重的担当。会议室内陷入一片死寂。督察专员们交换着复杂的眼神。程序正义与生命至上的永恒难题,此刻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明仲那份破釜沉舟的担当和最终力挽狂澜的结果,像两块巨大的砝码,在无形的天平上沉甸甸地落下。

质询暂时休庭,等待最终合议。明仲走出会议室,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墙壁的凉意透过警服传来,却压不住他心中对红燕体内隐患的焦灼。他拿出手机,犹豫着是否要给她发个信息。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是红燕的来电!

明仲立刻接通,心脏骤然收紧:“红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充满了紧张。

电话那头,红燕的声音异常急促,带着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明……明仲!……痛……好痛!……无名指……不……全身……像……像有……火在烧……在……钻!……信号……有……有信号……在……在激活它们!”

“什么?!”明仲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红燕!红燕你坚持住!我马上回来!医生!快叫医生!” 他对着电话嘶吼,同时疯了一样冲向电梯!陆星回的诅咒……应验了!休眠种子……被激活了!

电话那头,红燕的痛苦呻吟变成了短促的、无法控制的尖叫,随即通话戛然而止,只剩下忙音!

“不——!” 明仲一拳狠狠砸在电梯门上!金属发出沉闷的巨响!他疯狂地按着电梯按钮,眼中布满血丝!游戏……真的……还未结束!红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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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医院,红燕的病房内己是一片混乱。

红燕蜷缩在病床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反复击中!她的脸色因剧痛而扭曲,额上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了病号服!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苦嘶鸣!她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头部和脊椎,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疯狂地撕咬、钻动!

“室颤!心脏室颤!”

“血压飙升!”

“神经毒素反应?!不!不是毒素!是……是神经信号风暴!!”

“快!强效镇静剂!神经抑制剂!快!”

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各种急救药物被迅速推注。心电监护仪上,代表心跳的波形疯狂乱颤,血压数值飙升到骇人的高度!红燕的身体在病床上痛苦地反弓、挣扎,束缚带被绷紧到了极限!

“信号!是外部信号!”主治医生看着旁边一台连接着特殊探测仪器的屏幕,上面显示着红燕脑部异常活跃、如同爆炸般的生物电信号图,以及一个被捕捉到的、极其微弱的、带有特定频率特征的**外部触发信号源**!“它在强行激活她体内的东西!快!干扰它!屏蔽它!”

然而,那信号如同幽灵,时断时续,频率诡异,常规的电磁屏蔽手段收效甚微!红燕的痛苦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愈演愈烈!她的瞳孔开始涣散,意识在剧痛的洪流中迅速沉沦!

“明仲……明仲……”她在极致的痛苦中,无意识地、破碎地呼唤着那个能给她带来唯一安全感的名字。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明仲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他看到红燕在病床上承受着非人折磨的样子,心脏如同被撕裂般剧痛!

“红燕!”他扑到床边,紧紧抓住她一只因剧痛而死死攥着床单、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丝的手!入手一片冰凉湿滑的冷汗!

红燕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他脸上,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恐惧,泪水混合着汗水肆意流淌。“信……号……痛……救……” 她破碎地吐出几个字,巨大的痛苦让她无法完整表达。

“我知道!我知道!”明仲心如刀绞,他猛地转头,对着主治医生,眼中是骇人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不管用什么方法!切断那个信号!救她!立刻!马上!”

“我们在尝试!但信号源……”医生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

“找到了!信号源!”一名技术员冲进病房,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是城市地图和一个快速移动的红点!“反向追踪到了!信号发射源!位置……正在高速移动!轨迹……**锁定双子塔摩天轮广场方向!**”

双子塔?!又是新年庆典的主会场?!对方想干什么?!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利用被激活的红燕作为“生物信标”,再次发动袭击?!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明仲全身!红燕的痛苦,城市的危机,如同两座大山压顶而来!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濒临崩溃的红燕,又看了一眼平板上那个快速移动的、代表着致命威胁的红点。没有犹豫!刻骨的愤怒和守护的职责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力量!

“通知指挥中心!启动一级响应!目标:双子塔摩天轮广场!疏散人群!封锁区域!技术组,给我死死咬住那个信号源!”明仲的声音如同寒铁,带着无边的杀伐之气!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痛苦的红燕,眼中是刻骨的痛楚和不灭的决绝:

“坚持住,红燕!等我回来!”

他猛地转身,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了病房!冲向那个再次笼罩城市阴影的——末日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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