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公寓现场的诡异与惨烈，如同投石入水，在羊城警界高层掀起了巨大波澜。一个国际名模以如此骇人听闻的方式死于非命，且现场首指某种前所未见的烈性神经毒剂，压力瞬间传导到专案组每一个成员身上。红燕和明仲几乎是连轴转，痕检、毒理、尸检、现场重建、社会关系排查……所有环节都在争分夺秒。
然而，就在案发后不到48小时，又一桩离奇命案，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紧绷的神经上！
报案来自珠江航道清污船。清晨薄雾弥漫江面时，船员在靠近旧工业码头的一处回水湾，发现了一具漂浮的男性尸体。
红燕和明仲赶到现场时，尸体己被打捞上岸，放置在水警的快艇甲板上。江风带着潮湿的腥气，吹拂着盖尸布的一角。
红燕掀开白布，眼前的景象让她和明仲的瞳孔同时一缩。
死者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亚裔男性，身材精壮。全身赤裸，未着寸缕。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尤其在颈部和关节褶皱处，能看到明显的、大面积的**化学灼伤痕迹**！痕迹边缘红肿溃烂，像是被强效漂白剂或腐蚀性液体长时间浸泡过！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后背！
在肩胛骨之间，原本应该存在大片皮肤的区域，此刻只剩下一个边缘参差不齐、血肉模糊的**巨大不规则创口**！创口深及皮下组织，部分肌肉纤维外翻，边缘有明显的撕裂和切割痕迹——这是**被人用极其粗暴的手法，活生生剥掉了一块皮肤**！创口周围残留着极少量模糊不清的黑色颜料痕迹，隐约能看出似乎是某种……**纹身图案的残余**？像是一朵被暴力摧毁的、扭曲的黑色曼陀罗花茎？
“创口边缘有生活反应，是生前剥皮！”红燕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她蹲下身，仔细检查创口和周围的皮肤，“灼伤是死后造成的，凶手在剥皮后，用强腐蚀性液体处理过尸体表面，试图销毁体表所有特征和……剥皮留下的痕迹？手法极其残忍、专业且冷静！”
她戴上放大镜，观察死者口鼻和指甲缝。“口鼻处有少量蕈形泡沫，指甲缝里有泥沙和水藻，符合生前溺亡特征。但……”她话锋一转，“溺亡是表象！死因绝不简单！”
明仲的目光则锐利地扫过尸体全身，最终停留在死者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那里有着非常厚实、均匀的老茧。“射击茧？而且是长期、高强度训练形成的。这个人……不简单。”
他看向红燕：“尸检能确定具体死亡时间吗？和秦蓁蓁案的时间点？”
“尸体被江水浸泡过，皮肤严重皱缩（‘漂妇样变’），加上化学灼伤干扰，精确时间需要进一步解剖和胃内容物分析。”红燕眉头紧锁，“但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和角膜混浊程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秦蓁蓁遇害前12到24小时**！也就是大秀结束后的深夜！”
这个时间点，让两人心头同时一沉！无名男尸的死亡时间，竟然在秦蓁蓁之前？！
“立刻送市局解剖室！我要最详细的尸检报告！重点：生前伤、毒理、胃内容物、剥皮创口的凶器分析，还有……”红燕指着死者后背那血肉模糊的创口和残留的黑色痕迹，“这块被剥掉的皮肤，原本纹的是什么？给我复原出来！还有，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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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法医中心，负一层解剖室。
无影灯冰冷的白光下，无名男尸静静地躺在不锈钢解剖台上。红燕身着全套防护服，眼神专注如鹰。解剖刀划开冰冷的皮肤，暴露出发白、被江水浸泡过的内部脏器。
“肺部有明显水性肺气肿，支气管内有泥沙和水藻，确系生前溺亡。”红燕的声音通过口罩传出，有些沉闷，“但溺亡是最终结果，而非原因！看这里……”
她的手术刀指向死者心脏附近的几处细微的、颜色异常深沉的出血点。“心肌间质出血点！再看脑组织……”她小心地分离出部分脑组织切片，“镜下可见明显的点状出血灶！这是典型的……**急性循环衰竭和缺氧窒息导致的广泛性点状出血**！溺亡过程非常痛苦和急促！”
“是什么导致他在水中突然失去行动能力，无法自救？”明仲站在观察窗外，沉声问。
“答案在这里！”红燕将提取的胃内容物、心血及肝脏组织样本放入快速毒理分析仪。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屏幕上数据疯狂滚动。
几分钟后，结果弹出！
**「样本中检出高浓度未知神经毒素及强效致幻剂成分！分子结构与‘小丑的眼泪’高度吻合！浓度峰值显示，毒素在死者溺亡前5-10分钟己进入血液，并引发强烈生理反应！」**
“‘小丑的眼泪’！”明仲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是同一种毒！秦蓁蓁不是第一个受害者！这个无名男尸，才是第一个试验品？还是……他们死于同一个凶手、同一批毒药？！”
“不完全是试验品。”红燕的目光转向死者后背那巨大的剥皮创口，助手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创口边缘残留的黑色颜料和皮肤碎屑，试图进行显微分析和图案复原。“凶手对他用了毒，让他痛苦、失控，然后剥掉了他身上某个关键性的‘标记’——那个纹身，最后将他抛入水中溺死。手法比秦蓁蓁案更加残忍、更具目的性！剥皮，是为了销毁身份和某个关键信息！”
就在这时，负责复原纹身图案的技术员传来惊呼：“红科！明队！有发现！通过残留颜料光谱分析和皮肤纹理逆向建模，被剥掉的部分纹身图案……复原出来了！”
屏幕上，一个经过计算机处理的、模糊但能辨认的图案显现出来：
主体是一朵盛开的、线条妖异扭曲的**黑色曼陀罗花**，花朵下方缠绕着两条狰狞的毒蛇，毒蛇的尾部延伸交织，形成一个抽象的、如同水流漩涡般的符号。在图案的右下角，还有一个极其微小、如同烙印般的字母缩写：
**“D.H.”**
“黑色曼陀罗……毒蛇……漩涡……”明仲盯着图案，脑中飞快检索，“这风格……很像是东南亚一带某些隐秘帮派的标志！特别是金三角区域！”
“金三角？”红燕眼神一凛，“‘D.H.’……会不会是帮派名称缩写？或者……某个人的代号？”
身份信息组的警员也冲了进来，脸色激动：“明队！指纹比对有结果了！通过国际刑警数据库交叉比对，确认死者身份！阮文雄（Nguyen Van Hung），越南籍，32岁！有长期在金三角地区活动的记录！表面身份是跨境贸易商人，但国际刑警组织档案显示，他高度疑似与多个活跃在湄公河流域的**地下毒品运输网络**有关联！绰号……‘蝮蛇’！”
“‘蝮蛇’？毒品运输网络？”明仲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一个金三角的毒贩，被人用‘小丑的眼泪’毒倒，剥掉象征身份的纹身，抛尸珠江！而仅仅十几个小时后，国际名模秦蓁蓁，在自家公寓被人用同一种毒药折磨致死，并被画上羞辱性的‘小丑’妆容！”
两起案件，受害者身份天差地别，死亡方式截然不同，却通过同一种前所未见的邪恶毒药——“小丑的眼泪”，被冰冷地串联在了一起！
“秦蓁蓁的‘霓裳’公司，以及她代言的‘Lumière’品牌，是否干净？”明仲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时尚圈的光鲜亮丽之下，流淌的暗河……是不是通往金三角的毒窟？阮文雄身上的纹身被剥掉，是灭口？是惩罚？还是……有人要掐断这条‘暗河’的线索？秦蓁蓁，又在这条河里扮演了什么角色？那个‘FRAUD’（骗子）的指控……”
红燕摘下手套，目光扫过解剖台上阮文雄后背那可怖的创口，又仿佛穿透墙壁，看到秦蓁蓁脸上那扭曲的“小丑”妆容。
“两条命，一种毒。剥皮，画脸。凶手在‘清理’门户，也在‘表演’惩罚。”红燕的声音冰冷，“这条‘暗河’，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黑。而‘小丑的眼泪’，就是他们清洗叛徒和标记猎物的……致命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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