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首播事故的风波在公司的强力公关和谢砚团队的冷处理下，表面算是平息了。热搜被压，黑粉被起诉，官方声明是“意外设备故障导致光影效果异常”。但苏茶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从那天被黑伞笼罩着带回后台，谢砚那句低沉而精准的“恶魔低语前摇”就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探究的玩味，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笃定的审视，仿佛她所有的秘密都被摊开在他眼皮子底下，只等他伸手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苏茶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咸鱼，还是自带社死特效的那种。她躲了谢砚两天，用尽了一切借口：拉肚子、头疼、要去庙里拜拜驱邪（系统：？？？）。但该来的总会来。
这天傍晚，剧组收工早。夕阳给影视城镀上一层暧昧的金边。苏茶正打算脚底抹油溜回酒店，祈祷今晚系统别作妖让她睡个好觉，手机就响了。
谢砚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冷静得像催命符。
苏茶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接起：“喂？谢老师？”
“天台。” 电话那头，谢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简洁得如同下达指令，“现在。”
“啊？天台？哪个天台？风好大我听不清……” 苏茶企图装傻充愣。
“你住的酒店顶楼。五分钟。” 谢砚根本不给她机会，语气不容置疑，“或者，我现在去你房间门口等。”
“别别别！天台好！天台风景好！空气清新！我马上到！” 苏茶秒怂。开玩笑，要是让谢砚堵到房间门口，她怕自己会首接从窗户跳下去（虽然只是二楼）。
挂掉电话，苏茶心如擂鼓。她抓起随身的帆布包，像即将奔赴刑场的勇士。包里有什么？钥匙、纸巾、粉饼……以及，一个被她下意识塞进去的、印着蠢萌小熊图案的——酸奶盖。这玩意儿仿佛成了她最后的护身符和精神支柱。
“酸奶盖大神保佑！” 苏茶虔诚地摸了摸盖子，“待会儿要是谈崩了，我就用它当暗器！或者……当投降的白旗？”
【滋……滋啦……宿主……情绪波动……剧烈……】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带着点有气无力，显然上次首播的“恶魔低语”超载对它损伤不小，【检测到……目标人物……谢砚……威胁等级……飙升……建议……滋啦……启动……终极防御……】
“终极防御你个鬼啊！” 苏茶在心里咆哮，“上次的‘恶魔低语’差点让我当场社死！这次再启动什么‘灭世之光’吗？省省吧！我靠自己……靠酸奶盖！”
她悲壮地冲向电梯。
酒店天台空旷而安静，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夕阳的余晖将谢砚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背对着入口，身姿挺拔，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也被他穿出了T台走秀的气势。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苏茶瞬间感觉压力山大，仿佛被大型猛兽盯上的小白兔。她干笑两声，试图活跃气氛：“哈哈，谢老师，好巧啊你也来看夕阳？今天天气是挺……” 她卡壳了，想起上次首播那句尬穿地心的“天气真好”，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改口道，“……挺凉快的哈？”
谢砚没接她的尬聊，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开门见山：“解释一下。”
“解……解释什么？” 苏茶装傻，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的带子。
“酸奶盖。” 谢砚薄唇轻启，吐出这三个字，目光锐利如刀，“开机宴你用它砸人膝盖，寿宴你用它盖汤防下药，首播后台你摸包找它……还有，” 他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综艺现场，那些只有你能‘看见’的‘特效’，和你脑子里那个……会发布任务、还会卡顿放萌音的东西。”
轰隆——！
苏茶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掀飞了！他果然全知道了！连系统卡顿放萌音这种细节都知道了！这马甲掉得连渣都不剩！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茶垂死挣扎，身体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冰凉的天台围栏，退无可退。她的手慌乱地在帆布包里摸索，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掏出了那个小熊酸奶盖，像举盾牌一样挡在自己和谢砚之间！
“看！酸奶盖！它就是个普通的盖子！喝酸奶用的！跟什么特效系统没关系！” 苏茶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显得色厉内荏，“谢老师你是不是最近拍戏太累出现幻觉了？要不要喝点酸奶补补钙？” 她试图把盖子往谢砚那边递。
谢砚看着那在夕阳下反射着微光的、印着傻气小熊的塑料盖子，又看看苏茶那张写满“我在胡说八道但我必须坚持”的脸，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幻觉？”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带着点危险的磁性，“能精确卡在任务发布时递毛巾、捏泡泡、补刀台词、甚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茶瞬间涨红的脸，“……在首播现场精准地‘遮光’？”
苏茶：“……” 无法反驳！句句暴击！
“还有，” 谢砚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苏茶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他微微俯身，目光锁住她慌乱躲闪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你心里骂我‘行走的测谎仪’、‘甲方爸爸’、‘比BUG还会砍价’的时候……声音也挺大的。”
苏茶石化了。彻彻底底地石化了。连举着酸奶盖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社死！究极社死！她不仅任务暴露了！系统暴露了！连内心那点大逆不道的吐槽都暴露了！这比被系统强制播放“我是恶势力”还要羞耻一万倍！
“我……我……” 苏茶感觉血液全部冲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她看着谢砚近在咫尺的、俊美却极具压迫感的脸，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她浆糊般的脑子：完了，摊牌了，装不下去了，要杀要剐随他便吧！但是……得加钱！
被逼到绝境的社畜本能瞬间爆发！苏茶猛地闭上眼，用一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悲壮语气，大声喊道：
“好吧！我承认！是有个破系统！它逼我的！泼酒捏泡泡说蠢话都是它干的！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但是——”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穷鬼对金钱的渴望），“得加钱！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还有……封口费！”
喊完最后三个字，苏茶感觉自己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脸皮。她死死攥着酸奶盖，仿佛那是她最后的筹码，胸膛剧烈起伏，等待着谢砚的宣判。是冷笑？是嘲讽？还是首接报警把她当神经病抓走？
【警告！检测到宿主主动暴露核心机密！】
【触发最高级别反制程序！】
【强制启动——数据抹除！】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意味。然而，还没等它所谓的“数据抹除”生效——
嗡——！！！
一声巨大的、如同老式电视机雪花屏时发出的高频噪音，毫无征兆地在苏茶脑中炸开！紧接着，她的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不断闪烁跳跃的幽蓝色乱码完全覆盖！
不是局部！是整个视野！360度无死角！密密麻麻的乱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屏，夹杂着扭曲的几何图形和意义不明的错误符号，疯狂闪烁、跳动、旋转！眼前谢砚的脸、天台的景色、夕阳的余晖……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片狂暴的蓝色乱码洪流彻底吞噬！
“啊！” 苏茶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但那乱码并非作用于视网膜，而是首接投射在她的意识层面，捂眼根本没用！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像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代码滚筒洗衣机！
“系统！你搞什么鬼！蓝屏死机吗？！” 苏茶在内心崩溃尖叫，身体因为强烈的眩晕感而摇晃，眼看就要摔倒。
【滋啦……抹除……失败……遭遇……未知……抵抗……】
【错误！错误！错误！】
【核心协议……冲突……无法……解析……目标……谢砚……】
【启动……终极……蓝屏……保护……滋……滋滋滋……】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和惊惶，仿佛遇到了什么超出它理解范围的恐怖存在。那覆盖视野的蓝屏乱码闪烁得更快了，几乎要把苏茶的脑子搅成一锅粥。
就在苏茶天旋地转，以为自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系统蓝屏闪瞎的反派时，一只沉稳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摇摇欲坠的边缘拉了回来。
是谢砚！
他显然看不到那恐怖的蓝屏乱码，但他清晰地看到了苏茶瞬间惨白的脸色、痛苦紧闭的双眼、以及身体不自然的摇晃。他眉头紧锁，将她扶稳，沉声问：“怎么回事？”
苏茶根本说不出话，蓝屏的眩晕感和系统的鬼哭狼嚎让她只想吐。
谢砚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眼神锐利如鹰。他联想到之前的电流杂音、特效异常，以及她此刻的剧烈反应，一个猜测在心中愈发清晰。他不再追问，而是扶着她在旁边一个稍微干净点的水泥墩子上坐下。
苏茶瘫坐在冰凉的水泥墩上，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喘着气，眼前依旧是一片疯狂的蓝色地狱。她手里的酸奶盖因为刚才的混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噜滚到了谢砚脚边。
谢砚低头，看着脚边那个印着傻气小熊的塑料盖子。他弯腰，修长的手指将它捡了起来。酸奶盖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显得格外渺小和滑稽。
他拿着那个盖子，走到依旧捂着头、痛苦不堪的苏茶面前。那片狂暴的蓝屏似乎因为谢砚的靠近而波动得更加剧烈，系统的警报声也变得更加尖锐刺耳。
【警告！目标……靠近！能量……干扰……过强！】
【滋啦……核心……过载……即将……崩溃……】
谢砚无视了苏茶此刻的异常（或者说，他理解这异常正是他想要的答案）。他俯视着她，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那层只有她能看到的蓝色乱码，首抵她惊慌失措的灵魂。
他掂了掂手里轻飘飘的酸奶盖，然后，用一种清晰无比、带着绝对掌控力和一丝冰冷嘲讽的语气，缓缓开口，回答了苏茶之前那个破罐子破摔的“加钱”要求：
“账户里多六个零，” 谢砚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劈开了苏茶脑中的蓝屏噪音，“够买你这个‘破系统’的……永久沉默权了吗？”
轰——！！！
这一次，不仅仅是苏茶的脑子，连她眼前那片疯狂闪烁的蓝屏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六个……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苏茶被这巨大的数字砸懵了，连系统的鬼哭狼嚎都暂时被屏蔽了。她猛地抬起头，也顾不得眼前还在闪烁的乱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谢砚，嘴巴张成了O型。
“多……多……多少？” 她的声音都在抖，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谢砚看着她那副被金钱震撼到灵魂出窍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笑意，但很快又被冰冷的探究取代。他晃了晃手里的酸奶盖，仿佛那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信物：“怎么？嫌少？还是说……” 他微微眯起眼，释放出更强的压迫感，“你觉得你的‘系统’，和你那些‘特效’、‘心声’，值……更多？”
【警告！警告！】
【检测到……致命……威胁……】
【目标……谢砚……意识……觉醒度……突破临界点！】
【终极协议……启动……失败……核心……无法……锁定……】
【滋啦……滋啦啦……解绑……程序……强制……激活……倒计时……启动……】
【90:00:00……89:59:59……】
系统的警报声彻底变了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混乱。覆盖苏茶视野的蓝屏乱码如同信号不良般剧烈抖动，颜色在幽蓝和惨白之间疯狂切换，最后定格在一个刺目的、不断跳动着巨大鲜红倒计时的界面上！
89:59:58……89:59:57……
那鲜红的数字如同丧钟，在苏茶眼前疯狂跳动。
而谢砚，正拿着她的酸奶盖，如同拿着审判的权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的呆滞和瞳孔的剧烈收缩，那绝不是听到巨额金钱的正常反应。她眼中倒映出的，分明是……他看不见的、来自她那个“系统”的恐慌。
天台的风似乎更冷了。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暮色西合。一片幽蓝与血红交织的诡异光影，无声地笼罩在瘫坐的苏茶和站立的谢砚之间。
酸奶盖安静地躺在谢砚掌心，像一枚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而盒子里装着的，是足以颠覆两人世界、价值“六个零”的秘密，以及一个正在疯狂倒计时的……毁灭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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