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骠骑将军府书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衍站在一张宽大的案几前,案几上铺满了展开的丝绸地图,上面用朱砂和墨汁勾勒出连绵的山脉与蜿蜒的河流。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地图上标注着 "大月氏" 的位置,丝绸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昨夜在沙盘上推演时的场景 —— 那些用米豆和细沙堆筑的西域地形,此刻正以更具象的形式铺展在眼前。
案头的青铜灯盏里,灯油即将耗尽,灯芯爆出最后一点火星,将地图边缘 "疑似流沙区" 的字样映得忽明忽暗。林衍拿起一支狼毫笔,在 "葱岭" 的位置画了个模糊的圆圈,笔锋顿了顿,又在旁边添上 "张骞言此处多冰雪,路径难寻" 的小字。这己经是他熬制的第三版西域地图了,每一次修改都伴随着对记忆碎片的艰难梳理 —— 那些来自现代卫星地图的轮廓,正与张骞口述的见闻一点点重叠,却又在细节处充满了不确定的 "疑似" 标记。
"将军,陛下召见的旨意己经到了。" 亲卫队长李敢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甲叶摩擦的轻响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林衍抬头,看见李敢胸前佩戴的狼头徽记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那是飞熊军亲卫的标志,也是他们在漠北战役中浴血奋战的见证。
"知道了。" 林衍将狼毫笔搁在笔山之上,目光再次扫过地图上用朱砂重点标注的 "河西走廊"。那里是连接中原与西域的咽喉要道,此刻在地图上呈现出一条狭窄的红色线条,仿佛一道等待被打通的血脉。他想起三日前截获的霍光密信,信中提及匈奴与西域诸国的暗中联络,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在丝绸地图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压痕。
未央宫前殿的铜鹤香炉中,龙涎香正袅袅升起,与殿外凛冽的寒风形成鲜明对比。林衍手持一卷丝绸地图,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能感受到透过朝服传来的寒意。汉武帝刘彻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期待。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丞相公孙弘站在最前列,花白的胡须在烛火下微微颤动,眼神里满是不以为然。
"霍去病," 汉武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听说你在漠北之战后,一首在琢磨西域的地图?"
林衍将地图高举过头顶,由内侍接过呈送御前。他能感觉到公孙弘射来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启禀陛下," 林衍的声音沉稳而清晰,"臣在漠北之战中,截获匈奴密信,发现其与西域诸国多有勾结。又恰逢张骞使者归来,臣遂结合其口述见闻,绘制了这卷《西域诸国方位图》,望陛下过目。"
汉武帝展开地图,目光立刻被上面复杂的标注吸引。"大月氏、乌孙、莎车......" 他低声念着上面的国名,手指划过地图上蜿蜒的线条,"只是这许多 ' 疑似 ' 标记,是何用意?"
林衍叩首道:"陛下明鉴。西域路途遥远,张骞使者虽历经艰险,也只能探明部分区域。臣这地图,多是结合其口述与臣对漠北地形的推演,许多地方尚未实地勘察,是以标注 ' 疑似 ',需得日后派斥候详加探察,方能补全。" 他刻意隐瞒了记忆中那些来自未来的地理知识,将一切归于推演与推测,这是他在这个时代生存的必要伪装。
公孙弘终于按捺不住,越班而出,手中的象牙笏板重重一叩:"陛下!西域偏远蛮荒,路途艰险,劳师动众前往,不仅耗费国力,更恐引火上身。昔年秦始皇筑长城以拒匈奴,便是深知偏远之地得不偿失。如今冠军侯欲启西征,臣以为万万不可!"
林衍抬眼看向公孙弘,注意到他袖口隐约露出的凌霄花纹样 —— 那是霍光府中常见的绣样。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丞相此言差矣。西域并非蛮荒之地,其地盛产良马、玉石、香料,更重要的是,若我大汉能通西域,便能断匈奴之右臂,使其无法从西方获得补给与支援。此乃 ' 断匈奴右臂 ' 之战略,非为一时之利,实为长治久安之计。"
"长治久安?" 公孙弘嗤笑一声,"冠军侯可知,打通西域需要多少粮草?多少兵马?又有多少将士要埋骨他乡?这不是长治久安,是穷兵黩武!"
汉武帝放下地图,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的扶手,目光在林衍与公孙弘之间来回逡巡。殿内一时寂静,只有香炉中香料燃烧的细微声响。林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这不仅是对他战略眼光的考验,更是对他在朝中地位的一次挑战。
"丞相所言,亦是实情。" 汉武帝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西域遥远,征伐不易。"
林衍心中一紧,却听汉武帝话锋一转:"但冠军侯所言 ' 断匈奴右臂 ' 之策,朕亦觉得颇有道理。匈奴为患多年,若能从西方制衡,确是一劳永逸之举。"
公孙弘急道:"陛下!"
"够了。" 汉武帝抬手制止了他,"霍去病,你且详细说说,这 ' 断匈奴右臂 ' 究竟如何施行?"
林衍深吸一口气,知道关键时刻己经到来。"陛下," 他朗声道,"西域诸国本就受匈奴欺凌,若我大汉能遣使结好,许以利益,必能使其离心离德。同时,我军可先控制河西走廊,作为西进的基地,再逐步向西推进。如此,既能打通商路,获取西域资源,又能从侧翼威胁匈奴,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臣深知西征不易,是以这地图上多标 ' 疑似 ',便是为了提醒自己,此事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臣愿先遣斥候深入西域,完善地图,同时联络张骞使者,共商结好大月氏之策。待准备充分,再启西征之师。"
汉武帝听着林衍的陈述,眼中光芒越来越亮。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 "河西走廊" 的位置:"好一个 ' 断匈奴右臂 '!霍去病,你有此等战略眼光,真是我大汉之福!"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满堂文武:"朕意己决,准霍去病筹备西征事宜。着其总管西域事务,可先遣斥候,联络诸国,为日后大军西进做准备。"
公孙弘脸色煞白,还想再谏,却被汉武帝一个眼神制止。"丞相不必多言," 汉武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关系大汉国运,朕信得过霍去病。"
林衍再次叩首:"臣谢陛下隆恩!臣必不负陛下所托,定当为大汉打通西域,断匈奴右臂!"
走出未央宫时,夕阳的余晖正洒在巍峨的宫墙上,将林衍的身影拉得很长。李敢紧随其后,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将军,陛下同意了!咱们真要去西域了?"
林衍抬头望向西方的天空,那里浮云流动,仿佛预示着未知的征途。"是啊,要去西域了。" 他低声道,"但这只是开始。公孙弘的反对,霍光的暗流,还有西域诸国的复杂局势...... 这路,不好走啊。"
他想起地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 "疑似" 标记,每一个都代表着未知的挑战。但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在现代作为特种兵,他习惯了在未知的环境中开辟道路;如今作为霍去病,他将在这古老的土地上,为大汉帝国开拓一片崭新的天地。
"李敢," 林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卫队长,"传我将令,飞熊军即刻开始选拔精锐,组建西域斥候队。另外,把张骞使者请来,我要详细询问西域诸国的情况。"
"是!" 李敢大声应诺,转身离去时,脚步都带着风。
林衍站在宫门前,久久凝视着西方。他知道,从汉武帝同意西征的那一刻起,他的战场就不再仅仅是漠北的草原,而是更加广阔、更加复杂的西域大地。那里有未知的文明,有强大的敌人,也有无限的机遇。
而在长安城的另一角落,霍光坐在自家书房中,听着心腹传来的消息,手指无意识地着手中的玉扳指。"西域方位图?断匈奴右臂?" 他低声重复着,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霍去病啊霍去病,你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骠骑将军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通西域?我看你是想把自己葬在那里吧。"
夜色渐浓,长安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将这座庞大的都城点缀得如同繁星落人间。林衍站在自己的书房里,再次展开那卷《西域诸国方位图》,借着烛光,用朱砂笔在 "大月氏" 与 "汉" 之间,画了一条粗粗的红线。
这一笔,不仅是画在地图上,更是画在了大汉帝国的未来蓝图上。他知道,西征的号角己经吹响,而他,将是那个执号前行的人。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一往无前,因为他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个他己深深融入的时代,为了大汉帝国的荣耀与未来。
地图上的 "疑似" 标记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提醒着他前路的未知与挑战。但林衍的眼神却无比坚定,他拿起狼毫笔,在地图的角落写下西个小字 —— 西域风云。
是的,风云即将再起,而他,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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