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救治

“承稷！别动！千万别动！”皇后魂飞魄散，猛地站起，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她慌忙伸手，却又不敢触碰儿子那缠满绷带、脆弱不堪的身体，只能徒劳地悬在半空，指尖剧烈地颤抖着。

“殿下！求您了殿下！您不能动啊！”小顺子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倒在榻边，带着哭音哀求，脸色比萧承稷的还要惨白。

就在这混乱与剧痛的顶点，殿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内侍刻意压低却难掩紧张的通报：“启禀皇后娘娘，启禀太子殿下，太医令张大人携当值太医前来请脉。”

沉重的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几名身着深青色官袍、面容凝重的太医垂首躬身，鱼贯而入。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正是太医院之首张太医令。浓郁的药草混合着苦涩的气息，随着他们的进入，瞬间在沉闷的寝殿内弥漫开来，几乎盖过了原有的血腥气。这气味仿佛有重量，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张太医令步履沉重地走到榻前，只看了一眼太子因剧痛而扭曲、冷汗涔涔的面容，以及那不受控制颤抖的身体，布满皱纹的脸便瞬间沉了下去，眉头紧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殿下！”张太医令的声音苍老而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深切的忧虑，“老臣斗胆！您此刻气血翻涌，心神激荡，妄动伤处，乃是取祸之道啊！此伤发于督脉，震及脏腑，凶险万分！眼下气若游丝，脉象虚浮紊乱，正是最最紧要的关头！万不可再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更不可有半分挪动牵扯伤处之举！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带来的寒意，比任何言语都要刺骨——否则，轻则经脉彻底损毁，终身不良于行；重则内腑崩裂，药石罔效！

他不再多言，立刻示意身后的年轻太医上前，动作极其轻柔地协助小顺子，极其小心地扶着萧承稷那因疼痛而僵硬的肩颈，让他能稍微侧过一点点身子。另一个太医则熟练地托起太子的手腕，将一方丝帕覆在其上。

张太医令屏息凝神，三根枯瘦的手指稳稳地搭上了萧承稷的手腕寸关尺。寝殿内落针可闻，连皇后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有众人压抑的心跳和萧承稷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时间仿佛凝固了。张太医令闭着眼，眉头时而紧蹙，时而微松，指尖感受着那皮肤下微弱紊乱的搏动，脸色越来越沉凝，如同暴风雨前堆积的铅云。

良久，他才缓缓收回手指，那凝重的神色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更深了一层。他转向皇后，深深一揖，声音沉重得如同在宣读判决：“娘娘，殿下脉象……比之昨日更为凶险。虚浮散乱，几不可察，元气耗损之剧，远超预料。此乃心火煎熬，情志郁结，引动内伤加剧之象！当务之急，必须静！绝对的静养！万不可再受一丝刺激！否则……老臣……老臣恐回天乏术啊！”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皇后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