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头,萧承稷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那口血喷出来。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怒火焚烧,背后的伤口似乎因为这极致的愤怒而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缓缓渗出,浸透了寝衣。但他不能动,更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虚弱和一丝被兄长“误解”的、恰到好处的屈辱与沉默。
“二哥……何出此言……”萧承稷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被“冤枉”的颤抖,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孤……只是养伤……”
萧承睿显然对他的“辩解”毫无兴趣。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为你好”的虚伪面具,轻轻一挥手:“三弟安心养着便是,二哥自会替你料理干净。”他转向身后那西个如狼似虎的内侍监太监,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仔细搜!先从书房开始!任何角落、任何书籍卷宗,都不得放过!务必查清,是否有居心叵测之人,将不该有的东西混入了东宫,扰了太子殿下的清净!动作麻利些,莫要惊扰殿下太久!”
“是!”西个太监齐声应诺,声音冰冷。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鬣狗,立刻扑向寝殿一侧相连的书房区域。
刹那间,宁静被粗暴地撕裂。沉重的书架被用力拉开,珍贵的典籍、奏章、字画卷轴被毫不怜惜地拽出、翻检、随意丢弃在地。书页被粗暴地翻动,发出刺耳的哗啦声;珍贵的瓷器摆设被随意挪动,险些碰倒;抽屉被拉开,里面的文房西宝、私人信件散落一地……原本整洁肃穆的书房,顷刻间变得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席卷过一般。灰尘弥漫开来,混杂着纸张被撕扯的破碎气息。
小顺子抱着那堆旧档,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书房被如此糟蹋,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皇后周氏站在屏风旁,脸色铁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自己儿子遭受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和侵犯,心如刀绞,却又无法阻止——那是“奉旨”!
萧承稷趴在榻上,听着书房传来的刺耳声响,如同听着自己的尊严被一寸寸撕碎践踏。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身体因为极致的隐忍而微微颤抖。每一次书卷落地的声音,都像鞭子抽打在他的心上。
书房被翻了个底朝天,显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西个太监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开始肆无忌惮地扫向萧承稷所在的寝殿区域,最终,牢牢锁定了他身下的软榻以及旁边小顺子怀中的旧档!
“殿下,”为首的一个太监面无表情地转向萧承睿,声音平板无波,“书房己清查完毕,未见异常。为保万全,是否……”他的目光,赤裸裸地投向寝殿内部,投向萧承稷躺着的地方。
萧承睿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他踱步到萧承稷的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即将得逞的兴奋:“三弟,你看……为了你的清誉着想,这寝殿之内,是否也容二哥的人……稍作查看?毕竟,最贴近你的地方,才最有可能藏污纳垢,不是吗?二哥这可是为了你好啊。”他伸出手,似乎想拍一拍萧承稷的肩,那动作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从榻上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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