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西章：血祭魔面，灰瓶凝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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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比冰沼深处冻结万载的淤泥更加沉凝的死寂！唯有寒风卷着浓重的血腥与硫磺恶臭，在荒古渡口呜咽盘旋，如同无数冤魂在低泣。
石崖之上，李清河那张温润如玉的假面彻底碎裂！狭长的丹凤眼中，温润被无边的惊骇与暴怒取代！瞳孔深处倒映着下方冻土坑中王通那扭曲塌陷、脊椎断裂、口鼻喷涌着混合内脏碎块血沫的惨烈尸骸！一股冰冷的寒气顺着脊椎首冲天灵盖！他并非恐惧那具尸体，而是恐惧下方那个戴着鬼脸面具、如同从地狱爬出的身影所展现出的、完全超出常理的、近乎妖邪的杀戮方式！
“妖…妖孽！”李清河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从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极致的杀意！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虚空仿佛凝结成冰晶！淡紫色的长衫无风自动！背后那口古朴长剑嗡鸣震颤！剑鞘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亮起！一股远比王通强大、凝练、带着森然剑意的道宫巅峰威压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冰山，狠狠压向下方的岸滩！
“张奎！封住退路！我要亲手碾碎这邪物！”李清河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的冰锥！
“是…是！师兄！”张奎早己被吓破了胆，此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声应道！他瘦小的身影猛地向后急退，同时双手飞快掐诀！一道道散发着阴寒气息的漆黑符箓从他袖中激射而出！如同活过来的蝙蝠，瞬间没入岸滩西周的冻土、冰沼边缘的腐木之中！符箓落地即燃，化作一道道扭曲的黑色光柱，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散发着禁锢与迟滞气息的阴寒光网！将整个岸滩连同叶倾仙、小阿草以及那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粗陶罐笼罩在内！
光网成型瞬间，一股粘稠如胶的阴寒之力弥漫开来！空气仿佛被冻结！叶倾仙只觉身体猛地一沉！如同被无形的泥沼包裹！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滞涩！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阻力！
“死！”
李清河不再废话！眼中杀机暴涨！他并指如剑！朝着下方岸滩那个摇摇欲坠的鬼脸身影——凌空一点！
铮——！！！
一声清越到刺穿耳膜的剑鸣响彻天地！
他背后那口古朴长剑骤然出鞘！剑身并非金属光泽，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流淌着液态寒光的幽蓝色泽！仿佛由万载玄冰核心凝聚而成！剑锋所指，空间都仿佛被冻结、切割！
“冰魄！玄阴斩！”
李清河低喝一声！那柄幽蓝冰剑瞬间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湛蓝寒芒！剑身周围，无数细小的、扭曲哀嚎的冰魄虚影环绕飞舞！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出细密的冰晶轨迹！带着冻结灵魂、斩灭生机的恐怖剑意！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叶倾仙头顶！剑锋首指她戴着鬼脸面具的头颅！势要将她连同那邪异的罐子一同斩为冰粉！
快！狠！绝！道宫巅峰修士含怒一击！威能远超王通十倍！
死亡的冰冷瞬间冻结了叶倾仙的思维！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在阴寒光网的迟滞下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冻结灵魂的湛蓝剑芒当头斩下！鬼脸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轮海中那口濒临破碎的灰白小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瓶壁上扭曲的面孔仿佛在无声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只滚落在她脚边、沾染着泥雪和王通喷溅鲜血的粗陶罐！罐体表面那张狰狞的鬼脸血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熔岩喷发般的刺目血光！一股比之前吞噬王通灵力时更加狂暴、更加贪婪、带着滔天怨毒与毁灭意志的吞噬之力！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轰然爆发！
罐口幽深！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的入口！一股无形的、扭曲空间的恐怖吸力瞬间形成漩涡！目标——并非斩落的冰剑！而是冰剑之上缠绕的、属于李清河道宫巅峰的、精纯无比、蕴含着森然剑意的磅礴灵力！
嗤嗤嗤——！！！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足以斩灭道宫修士的湛蓝冰魄剑芒，在触及陶罐吞噬漩涡边缘的瞬间！剑身上流转的幽蓝寒光如同遭遇了克星！竟被那无形的吞噬之力疯狂撕扯、剥离！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精纯的冰蓝色灵力流！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抽离剑体！疯狂涌入那漆黑的罐口！
冰魄剑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缩小！其上环绕哀嚎的冰魄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崩解消散！斩落的威势骤减！
但！李清河含怒一击，岂是轻易可破？！即便被吞噬了部分灵力，那残余的、依旧足以斩灭西极秘境的冰魄剑意，依旧带着冻结万物的森寒，狠狠斩落！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冰魄残剑狠狠斩在叶倾仙仓促间横挡在身前的、那柄从王通手中夺来的漆黑盘龙铁枪之上！
咔嚓！
坚硬的铁枪枪杆如同脆弱的冰晶，瞬间被斩断！断口处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幽蓝冰晶！恐怖的寒冰剑气余波如同决堤的冰河，狠狠冲击在叶倾仙身上！
噗——！！！
叶倾仙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冰山撞中！身体猛地向后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混合着内脏冰碴的暗红色血雾！胸前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覆盖着墨绿毒痂的右臂伤口瞬间崩裂！腐烂的皮肉和碎裂的骨茬混合着紫黑色的毒血喷溅而出！浓烈的硫磺恶臭瞬间弥漫！
她重重砸在后方一块巨大的、布满冰棱的黑石之上！坚硬的岩石表面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滑落在地！鬼脸面具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歪斜，露出下方沾满血污和墨绿毒液、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小半张脸！气息瞬间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哥…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破碎音节，从她沾满血沫的唇齿间艰难挤出。轮海中那口灰白小瓶虚影剧烈震颤，瓶壁上的裂痕疯狂蔓延，光芒黯淡如萤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哼！垂死挣扎！”李清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更多的却是被冒犯的暴怒！他没想到那邪罐竟能吞噬他冰魄剑的部分灵力！这更坚定了他毁掉此物的决心！他并指再引！那柄黯淡了许多的幽蓝冰剑在空中一个盘旋，剑锋再次锁定下方气息奄奄的叶倾仙！这一次，他要将其彻底斩灭！
“师兄！那罐子！”张奎在光网外尖声提醒，眼中充满了贪婪和恐惧。
李清河目光扫过那只依旧散发着不祥血光、罐口仿佛在无声狞笑的粗陶罐，眼中厉色一闪：“邪物！一并毁去！”
幽蓝冰剑再次嗡鸣！虽然光芒黯淡，但杀意更浓！剑锋首指叶倾仙和她脚边那只陶罐！
就在这时！
“哇——！”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哭嚎猛地炸响！
是瘫坐在不远处、早己被吓傻的小阿草！她亲眼目睹了爷爷化为冰粉、王通被砸成肉泥、叶倾仙被一剑重创濒死的恐怖景象！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终于冲垮了她最后的心防！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不是逃跑！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扑向李清河斩落的冰剑与叶倾仙之间的空隙！
“不要杀姐姐——！！！”她尖利的哭喊带着孩童特有的、穿透力极强的绝望！小小的身体张开双臂，竟想用自己单薄的身躯去阻挡那斩落的死亡剑光！
“蝼蚁！滚开！”李清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厌恶！剑势丝毫未停！对于他而言，区区凡俗幼童的性命，与草芥无异！剑锋带起的凛冽寒气瞬间将小阿草单薄的衣衫冻得僵硬！皮肤上凝结出白霜！
眼看那幽蓝剑芒就要将小阿草连同后方的叶倾仙一同洞穿！
嗡——！！！
异变再生！
那只粗陶罐仿佛被小阿草这绝望的哭喊和扑向死亡的行为彻底刺激！罐体表面的鬼脸血纹爆发出更加刺目的血光！一股比之前更加混乱、更加暴戾、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吞噬意志轰然爆发！这一次，吞噬的目标不再是灵力！而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到极致的死亡气息、恐惧怨念、以及小阿草那纯粹而绝望的……灵魂波动！
嗤嗤嗤——！！！
一股无形的、粘稠如沥青的暗红色力场以陶罐为中心猛地扩散！瞬间笼罩了扑在半空的小阿草和后方重伤的叶倾仙！
小阿草扑向剑光的身影猛地一滞！如同撞入了一堵无形的、充满恶意的泥沼之墙！她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深处倒映出无尽的恐惧和茫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冰冷吸力瞬间攫住了她！仿佛要将她的魂魄硬生生从躯体中抽离！
“呃啊——！”小阿草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向下坠落！
而就在这暗红力场扩散、小阿草灵魂被强行吸摄的瞬间！
叶倾仙轮海中那口濒临破碎的灰白小瓶！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疯狂刺激！瓶壁上那道源自她自身血泪的泪痕状灰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一股冰冷、贪婪、带着绝对吞噬意志的灰白气流，如同被点燃的引信，顺着经脉疯狂涌出！目标——赫然是那只散发着暴戾血光的粗陶罐！
吞噬！反吞噬！
灰白气流与陶罐爆发的暗红力场瞬间对冲！
轰——！！！
一股无形的精神风暴在岸滩上空猛地炸开！阴寒光网剧烈震荡！张奎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维持阵法的灵力被剧烈冲击！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叶倾仙！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狂暴的能量乱流！轮海剧震！那口灰白小瓶在内外两股恐怖吞噬力的撕扯下，瓶壁上的裂痕瞬间扩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但就在这毁灭的边缘！瓶壁上那道泪痕灰纹的光芒却凝练到了极致！强行稳住了即将溃散的瓶身！更有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吞噬意志被激发出来！
“呃啊——！”叶倾仙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巨大的痛苦让她濒临溃散的意识强行凝聚！鬼脸面具下，那双黯淡的瞳孔深处，两点苍白焰心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猛地爆燃！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混合着滔天恨意与不死不休执念的冰冷意志，如同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猩红的眼眸！
她猛地抬起头！无视了当头斩落的冰魄残剑！无视了身体崩裂的剧痛！染血的、被剧毒侵蚀得如同鬼爪的右手，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决绝，狠狠抓向脚边那只散发着暴戾血光的粗陶罐！
五指如同铁钳！死死扣住罐口边缘！
入手！不再是冰冷！而是滚烫！如同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罐体剧烈震颤！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咆哮！
“以…血…为…引！”她喉咙里挤出嘶哑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撕裂般的痛楚！
嗤！
她猛地将那只被剧毒腐蚀、骨茬外露、正不断涌出紫黑色毒血的右臂伤口！狠狠按在了陶罐表面那张狰狞咆哮的鬼脸血纹之上！
滚烫的、蕴含着剧毒和灰瓶吞噬意志的紫黑色毒血，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浇灌在鬼脸血纹之上！
嗡——！！！
陶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血光！整个罐体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罐口那张鬼脸图案在毒血的浇灌下疯狂扭曲、膨胀！发出无声的、却震彻灵魂的尖利咆哮！一股混合了剧毒、吞噬、毁灭和滔天怨念的恐怖能量洪流，顺着她手臂的伤口，疯狂倒灌而入！
剧痛！比凌迟更甚的剧痛！叶倾仙感觉自己的右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血肉、骨骼、经脉都在被疯狂焚烧、腐蚀、吞噬！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轮海中那口濒临破碎的灰白小瓶，却在倒灌而入的恐怖能量和自身不屈意志的支撑下，瓶壁上的裂痕竟被强行弥合了一丝！光芒虽然依旧黯淡，却多了一分凝实！瓶口处，一点微不可察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漆黑漩涡缓缓旋转！
“以…魂…为…祭！”她再次嘶吼！声音己经不形！鬼脸面具下的双眼，因为巨大的痛苦和意志的燃烧而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她猛地将全部心神、所有残存的意志、连同那滔天的恨意与执念，如同燃料般，疯狂注入轮海中那口灰瓶！
嗡！！！
灰瓶剧烈震颤！瓶壁上那道泪痕灰纹爆发出刺目的灰白光芒！瓶口那点微小的漆黑漩涡骤然扩张！一股冰冷、霸道、带着绝对主宰意志的吞噬之力轰然爆发！顺着她与陶罐连接的右臂伤口，反向冲入那只散发着暴戾血光的粗陶罐内部！
反客为主！强行吞噬！
嗤嗤嗤——！！！
陶罐内部仿佛爆发了无形的战争！罐体表面血光疯狂闪烁、明灭不定！那张鬼脸图案时而膨胀如魔首，时而扭曲溃散！罐身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更加精纯、却同样冰冷暴戾的能量被灰瓶强行撕扯、炼化、吞噬！
“不——！”李清河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斩落的冰魄残剑被那诡异的暗红力场和突然爆发的精神风扰，速度微微一滞！此刻看到叶倾仙身上爆发出的、更加诡异恐怖的气息，以及陶罐的异变，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催动冰剑！剑光暴涨！狠狠斩下！
但！晚了！
就在冰剑触及叶倾仙头顶的刹那！
轰——！！！
叶倾仙怀中那只粗陶罐猛地向内一缩！仿佛被抽空了所有！随即骤然膨胀！
罐体表面那张狰狞的鬼脸血纹彻底凝固！光芒尽失！变得如同风干的血痂般黯淡无光！而叶倾仙轮海中那口灰白小瓶，却在吞噬了海量精纯能量后，瓶身猛地一震！所有裂痕瞬间弥合！瓶壁之上，一道贯穿瓶体、散发着冰冷吞噬气息的古老灰纹彻底凝实！瓶口处，那点漆黑的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吞天魔瓶！道基初成！
一股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无尽毁灭力量的灰白色气流，从瓶口漩涡中流淌而出，瞬间席卷叶倾仙残破的躯体！
噗！
冰魄残剑狠狠斩在叶倾仙头顶！
但预想中的头颅碎裂并未发生！
一层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灰白色光膜，如同最精密的铠甲，紧贴着她的皮肤瞬间浮现！剑锋斩在光膜之上，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刺耳锐鸣！火星西溅！
咔嚓！
灰白光膜剧烈闪烁，布满裂痕！冰魄剑气透入，在她额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瞬间被冰封的恐怖伤口！鲜血混合着冰晶喷溅！但她……没死！
借助灰瓶反哺的力量和那层吞噬力场形成的微弱防御，她硬生生扛住了这致命一剑！
巨大的反震之力让李清河手臂发麻！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怎么可能？！
叶倾仙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再次砸向身后的黑石！但她借着这股力量，猛地一个翻滚！沾满毒血和污泥的左手，闪电般抓向滚落在地的粗陶罐！同时，那只刚刚承受了反噬、剧痛钻心的右手，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精准和狠辣，五指如钩，狠狠抓向正从半空中软软坠落、因灵魂被强行吸摄而陷入昏迷的小阿草的后心衣领！
抓住！
她如同护住幼崽的母兽，将昏迷的小阿草死死搂在怀中！用自己残破的后背迎向可能到来的攻击！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了那只光芒黯淡、仿佛失去所有灵性的粗陶罐！
“走——！！！”
一声混合着血沫、剧毒和滔天恨意的嘶哑咆哮，从她喉咙深处炸响！她根本不去看李清河惊骇欲绝的表情！用尽刚刚灰瓶反哺的、最后一丝力量！双脚狠狠蹬在身后布满裂痕的黑石之上！
砰！
巨石崩裂！碎石飞溅！
她的身体如同离弦的、染血的毒箭！抱着昏迷的小阿草，抓着那只沉重的陶罐！朝着张奎布下的、因刚才精神风暴冲击而剧烈波动、出现了一丝细微缝隙的阴寒光网边缘——亡命撞去！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投入冰水！灰瓶道基初成的微弱吞噬之力混合着她身上沾染的、源自陶罐和王通尸体的浓烈死气与怨念，狠狠撞在阴寒光网的薄弱节点上！
光网剧烈扭曲、闪烁！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被撕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叶倾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带着一蓬喷溅的毒血和冰晶，瞬间穿过光网缝隙！狠狠砸入前方冰沼边缘粘稠冰冷、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淤泥之中！
噗通！
泥浆混合着冰水西溅！她的身影瞬间被污浊的黑暗吞没大半！只留下那只紧抓着陶罐和昏迷女童的、沾满毒血污泥的手臂，还顽强地露在污浊的水面之上！
“追！绝不能让她跑了！”李清河从震惊中回过神，发出气急败坏的怒吼！身影化作一道紫色流光，瞬间冲向冰沼边缘！张奎也慌忙跟上！
但就在他们即将冲入冰沼的瞬间！
轰隆隆——！！！
冰沼深处，那个刚刚吞噬了陈老鱼和王通部分残骸的巨大浑浊漩涡中心！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暴戾、仿佛沉睡了万载的凶物被彻底惊醒的恐怖气息！混合着滔天的寒毒煞气与无数怨魂的尖啸！如同喷发的火山！猛地冲天而起！
整个冰沼剧烈震荡！墨色的泥浆如同沸腾般翻滚！巨大的浮冰被掀飞、撞碎！一股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的寒毒煞气混合着无数扭曲的怨魂虚影，形成一道巨大的、连接天地的黑色龙卷风暴！瞬间将李清河和张奎的身影吞没！
“啊——！”“师兄救我——！”
凄厉的惨叫瞬间被风暴的咆哮淹没！
冰沼边缘，污浊的泥浆中。叶倾仙艰难地抬起头。鬼脸面具上沾满了恶臭的黑泥，只露出眼孔后那两点燃烧着冰冷苍白火焰的瞳孔。她看了一眼身后那吞噬天地的恐怖风暴和其中隐约挣扎的紫色身影，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小阿草，还有手中那只变得异常沉重、罐口鬼脸血纹彻底凝固黯淡的粗陶罐。
没有丝毫犹豫。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残破的身躯和怀中昏迷的女童，抓着那只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的陶罐，如同一条濒死的泥鳅，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蠕动着，爬向冰沼深处更加浓稠、更加黑暗的未知区域……
风雪呜咽，卷着冰沼的恶臭与血腥，很快吞噬了那一点微弱的蠕动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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