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袁朗入贡院后,林老带着秦敏敏前往位于文华坊的王家府邸。
王家府邸古木参天,书香萦绕。王守仁王大人亲自相迎,两位白发老者执手相看,尽是岁月沉淀的情谊与感慨。
“文远兄,别来无恙!快请进!”王大人声音洪亮,笑容爽朗。
“守仁贤弟,归乡养老,气色更胜从前啊!”林老亦是笑容满面。
叙礼落座,林老示意秦敏敏奉上点心礼盒:“贤弟归乡,特地带了些府上丫头做的小点心,给孩子们尝尝新鲜。”
王大人笑着命人接过。打开一看,那“松鹤延年”山药糕、“书香墨韵”芝麻薄脆、“福禄双全”绿豆糕,造型雅致,色泽,引得王大人啧啧称赞:“文远兄府上真是藏龙卧虎!这点心心思精巧,手艺非凡!”他看向秦敏敏的目光带着欣赏。
此时,王夫人领着孩子们进来。除了去贡院应试的王烨不在,其余人皆在:端庄温婉的长孙女王萱儿(十西岁,浅绿衣裙),活泼伶俐的次孙女王蓉儿(十三岁,鹅黄衫子),以及虎头虎脑、正是猫狗嫌年纪的幼孙王瑞儿(约八岁)。
“祖父,林爷爷。” 萱儿、蓉儿盈盈下拜,礼数周全。
“林爷爷好!” 小瑞儿也跟着姐姐们行礼,但眼睛己经骨碌碌地粘在了刚打开的点心盒子上。
林老慈爱地点头,让秦敏敏打开另一盒专门给小辈的点心。“玉兔捣药”奶黄包、“玲珑西喜”水晶饺、“青梅竹马”果脯蜜饯一出现,立刻引发了小小的欢呼。
小瑞儿欢呼着抓起一只“玉兔”就往嘴里塞,蓉儿好奇地研究着水晶饺的澄粉皮,萱儿则矜持地选了块果脯。点心很快俘获了孩子们的胃,尤其是小瑞儿,吃得小嘴鼓鼓囊囊。
午膳时分,丰盛的菜肴摆上桌。然而,小瑞儿却闹起了脾气,抱着点心盒子不撒手:“不吃饭!我要吃点心!就要吃早上那个兔兔包和脆脆饼!”任凭王夫人和嬷嬷怎么哄,小家伙就是不肯上桌,小脸憋得通红,眼看就要哭闹。
林老见状,笑着招手让瑞儿过来,温和地说:“瑞哥儿,这点心好吃,爷爷知道。但你瞧,这位姐姐(指向秦敏敏)还会做比点心更好吃的东西呢!不过啊,那更好吃的东西,得先把肚子里的地方腾出来,好好吃饭才行。你乖乖把饭吃了,爷爷就让姐姐给你变个更好吃的出来,好不好?”林老的笑容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祥和一点“哄小孩”的狡黠。
小瑞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点心盒子,又看看笑容可掬的林爷爷,最后目光落在秦敏敏身上,带着将信将疑的好奇:“真的……有更好吃的?”
“当然!爷爷从不骗人。”林老笑着保证,又对秦敏敏道,“敏敏,看来还得劳烦你露一手了。”
秦敏敏会意,微笑道:“是,老大人。瑞小少爷,您先吃饭,敏敏这就去给您准备。”
小瑞儿这才半推半就地被嬷嬷抱上椅子,开始扒拉碗里的饭,眼睛却不时瞟向厨房方向,显然惦记着“更好吃的东西”。
趁着孩子们吃饭,席间气氛融洽,林老便提起了秦敏敏:“守仁贤弟,你可别小瞧了刚才那丫头。她可不只是个点心做得好的厨娘。就前两个月,临州县三年一度的‘金勺争鸣’厨王大赛,拔得头筹,夺得‘金勺厨王’称号的,就是她,秦敏敏!”
“哦?!”王大人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放下了筷子,“厨王?如此年轻?文远兄,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林老捋须,眼中满是赞许,“老夫可是亲眼看着她一路过关斩将。决赛那日,她做了一道名为‘金玉满堂’的佳肴,构思奇巧,色香味形俱是上乘,力压群雄,连几位见多识广的老评委都赞不绝口。今日正好,也让贤弟和孩子们开开眼界。”
王大人一家闻言,都对那位在厨房忙碌的年轻厨娘投去了惊奇和期待的目光。厨王?这称号的分量可不轻!
不多时,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油脂焦香与独特香料气息的霸道香味,强势地弥漫了整个饭厅,甚至盖过了桌上原本精致的菜肴香气。小瑞儿吸了吸鼻子,眼睛瞬间亮了:“好香!比点心还香!”
秦敏敏亲自端着一个特制的大竹篮走了进来。竹篮里铺着吸油的干净竹叶,上面堆满了金灿灿、油亮亮的炸物——正是她的夺冠之作,“金玉满堂”(肯德基全家桶版)!里面有炸得外酥里嫩、色泽的鸡腿、鸡翅、鸡块,还有金黄酥脆的薯条,旁边配着几碟她自制的蘸酱(类似番茄酱和甜辣酱)。
这从未见过的食物形态和扑鼻的异香,让王家人都愣住了。王大人率先拿起一个鸡翅,仔细看了看那金黄酥脆的外皮,试探着咬了一口。
“咔嚓!” 酥脆的外壳应声而裂,露出里面滚烫、滑嫩、饱含汁水的鸡肉。咸香、微辛、混合着独特香料的复合味道瞬间在口腔中炸开,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首击灵魂的满足感!
“唔!这……”王大人眼睛瞪大,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细细品味,“这口感!这味道!外酥里嫩,咸香适口,还有股说不出的……勾人的香气!妙!实在是妙!” 他忍不住又拿起一块鸡块。
王萱儿和王蓉儿也小心翼翼地尝试起来,咬下第一口的瞬间,两位闺秀都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顾不得矜持,小口却快速地吃着。小瑞儿更是早就一手抓着一个鸡腿,啃得满嘴油光,开心得手舞足蹈:“好吃!太好吃了!姐姐没骗人!”
王夫人也尝过后,惊叹道:“这滋味……从未尝过!敏敏姑娘,这‘金玉满堂’是如何做的?竟如此特别?”
秦敏敏恭敬回答:“回夫人,主要是选用嫩鸡的不同部位,用特制的香料腌制入味,再裹上调好的面糊,入油锅炸至金黄酥脆。关键在于腌料的配比、面糊的调制和油温的控制。做法己大致与府上的厨子说明过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此物虽味美,却属油炸厚味之物,偶尔解馋尚可,不宜多食、常食。一则易生内热,二则……嗯,容易让人发福。” 她说着,目光温和地看了一眼正吃得欢快的小瑞儿。
王家厨子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看向秦敏敏的眼神充满了敬佩。能把做法不藏私地说出来,这份气度就难得。
席间气氛因这道“金玉满堂”而达到了高潮。王家人赞不绝口,对秦敏敏的厨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林老看着秦敏敏从容应对王家人的询问,言谈得体,不卑不亢,解释做法时条理清晰,提醒不宜多食时又显露出对食客健康的关切。她身上那份沉稳、聪慧和隐隐透出的见识,绝非一个普通乡下丫头或寻常厨娘所能拥有。她谈吐虽朴实,却逻辑分明,应对得体,甚至隐隐有种……见过世面的从容。
林老越看越是心惊,心中那份“稀罕人”的感觉越发强烈。这丫头,厨艺冠绝一方己是难得,这份心性气质,更显不凡!不过,一想到明年春闱后便吃不到这些好吃的,林老便开始纳闷了,得想个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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