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道全还沉浸在回忆中,“我当时吓得要死,就怕被人瞅见了弄出啥误会,赶紧从窗户爬出去了,顺着来的时候的道从院墙翻出去,谁知道正好让一个打更的给瞧见了。”
谢纾只好接话,“所以,那更夫并未看见你杀人,只是看见你翻墙出来。”
“对。”韩道全用力点头。
“如此说来,人证并不充分。”谢纾看向聂迁,“聂大人,看来此案尚存疑点,不若带他回血案现场瞧瞧,说不得,他能想起有什么遗漏的关键。”
聂迁冷着脸,没有反应。
谢纾看着他那张死鱼脸,气不打一处来,压着火气继续道,“相信大人也知道,尸体是会说话的,物证也一样,只要发生过的必然有迹可循。”
重点是,在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官差能多出很多机会将她救出来。
聂迁看着她,良久,终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可。”
官差们立即便让开路,柳宿指着一辆马车,“上马车,我来驾车。”
韩道全瞬间警觉起来,匕首压了压,“你们想骗我回城,好抓我?”
谢纾小声劝他,“韩大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逃又能逃去哪里?你有路引吗?有度牒吗?”
“若你真是冤枉的,刑部审错了,还有京兆府,京兆府若也审错了,还有大理寺,三司部门,总有一个能查出你的冤屈来,还你清白。”
韩道全神色动摇。
“而且。”谢纾再接再厉,“恰好我会一些侦查手段,说不得,能为你的案子起到些许作用。”
“她骗你的,叶挽霜生在边关,不通文墨,毫无教养,哪里懂什么侦查手段?”官差身后,张引麟大声喊道。
先前她将谢纾拉过去做了盾牌,逃跑后,见前面的马车无人驶走,所有人都跑到了后面看热闹,她的马车夹在中间也走不得,只好又灰溜溜地回到人群中来。
此刻见那凶徒竟是要被谢纾唬住,她便立即跳出来戳穿。
只是待她喊完,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朝她看去,其中甚至还有皇亲国戚。
张引麟脸色煞白,喏喏地强辩,“她,她本来就不会。”
韩道全顿时生出被欺骗的暴怒来。
手上猛地用力,刀刃入肉,血珠顺着谢纾锁骨滚进衣襟,在素白衣领上绽出红梅。
谢纾忍了痛,冷眼看向张引麟,“张姑娘,你父亲身居高位,母亲名门贵女,都能教导出你这般的品行来,我在边关长大,在军中耳濡目染,懂一些侦查手段,又何足为奇?”
这话听在围观众人耳中,也觉颇有道理。
张引麟还要再说,被站在她不远处身着华丽的妇人冷冷扫去一眼,不甘地闭上了嘴。
韩道全听闻谢纾在军中长大,反倒是生出几分信任来。
心中天人交战许久,一咬牙决然道,“行,今天老子就赌一把,要是信错了你,算我命不好。”
他说着,挟着谢纾上了马车。
柳宿连忙跳上驾车位。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各自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马车缓缓驶动。
谢纾一路上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到了城门口,谢纾从车窗缝隙中看出去,见叶知归早己等在那里,她没作声,任由马车从他面前驶了过去。
叶知归骑马迎上将军府的马车,正准备调转马头,青棠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去,“三公子,姑娘在路上被凶徒挟持走了!”
叶知归霍然回头,“怎么回事?”
青棠将路上发生的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压低声音道,“山林中人太多,离姐姐寻不到机会脱身。”
众目睽睽之下,莫离施展武功很容易暴露身份。
被她刺杀过的官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祁国明里暗里不少人都正在追捕她。
叶知归沉默片刻,一勒缰绳,朝着邓达家的方向奔去。
邓宅位于韶华街,是座二进的院子。
韩道全挟着谢纾下了马车,面对众人,倒退着缓缓进了邓家大门。
柳宿见聂迁只是冷冷地看着,心下着急,拱手提议道,“大人,宅院中便于隐藏行踪,可着人藏匿在房内,伺机将叶三姑娘救出来。”
聂迁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自迈步进了大门。
山林中同行的马车在入城后,有几辆跟了过来看热闹,张引麟也在其中。
听到柳宿的话,立即高声叫嚷开来,“你们答应了让叶挽霜替他翻案,如今又想趁机救人,身为官差,你们怎的如此厚颜无耻,出尔反尔?”
韶华街的百姓看见官差带着几辆马车在邓宅前停下,便纷纷凑过来瞧热闹。
正一头雾水好奇围观,一听张引麟的话,轰地一下,一片哗然。
柳宿望着张引麟那副理首气壮的模样,眼底闪过怒意,面上却堆起笑,“张姑娘,那凶犯是从你的马车中逃窜出来的,此时你又言语间对那凶犯多有维护之意……”
张引麟面色微变,警惕地看他,“你胡说什么?你几时维护那凶犯了!”
柳宿态度恭敬,压低声道,“张姑娘莫要再多言,你与凶犯共乘一车的事儿若传了出去,不但有碍名声,还可能将张相牵涉进血案。”
张引麟双目圆瞪,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谁与他共乘了,我都不知他几时上的马车,关我什么事!”
其声虽厉,却有了慌乱之态。
“嘘!”
柳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有所指地瞥一眼围观的百姓,“张姑娘,言多必失,你且先回府去,此事我会向大人为你分辩的。”
张引麟不甘心地望了眼邓宅,跺了跺脚,带着婢女转身离开。
官差们看着她上了马车,驱车离开,这才凑过来,“还是头儿有法子,这女人真是烦人得很。”
柳宿斜他们一眼,“你们的头儿在里面呢,进去!”
说着大步进了邓宅。
身后七八个官差跟了进去,不满地嘀咕,
“那姓聂的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傻子都知道,叶三姑娘是随口糊弄韩道全的,想让咱们寻机会救她。”
“什么都不懂,又偏要事事做主。”
“唉!谁让人家出身好,你看头儿,有本事能破案又如何,出身不好,就是个给人卖力的!”
“嘘,别说了,聂大人在那呢。”
院内,韩道全一手持匕首抵在谢纾脖颈上,一手指向院墙一处,“那晚我便是从此处翻进来的。”
“然后顺着墙摸到了后院。”他带着谢纾顺着院墙往里面走,指着一间房说,“然后从窗户爬进了主屋。”
邓家宅院一进门是堂屋,左右为书房与客房,二进门为西合院格局,主屋在正中间,十分容易辨认。
谢纾仔细地看着脚下,目光从路上往窗户看进去,窗台下有两个醒目的血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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