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里面是一个八方桌,桌上也有一个血脚印。
地上的脚印比较凌乱。
谢纾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耳边韩道全一首在絮絮叨叨说着那晚的情况,许是到了现场,情绪有些激动。
“去门那边。”
谢纾说了句,转身抬步,脖子险些撞上刀刃,韩道全一惊,连忙跟上步子。
聂迁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面无表情,不言不语,雕塑似的。
柳宿站在他身侧,在韩道全的匕首从谢纾脖颈上离开的刹那,握剑的手猛地一紧,瞄准时机正想出手,却被聂迁冷眼制止。
柳宿眉头紧皱,费解地瞪着聂迁,不知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倘若叶三姑娘在他们手上出了事,今日在场的所有官差都得担责。
“叶姑娘,你看出什么了吗?”韩道全见她一首不吭声,焦躁起来。
谢纾没理他,抬眼打量着门上的血迹许久,忽而一笑,“韩大哥,我想,你的确不是凶手。”
她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韩道全猛地瞪大眼,激动得难以自己,“你,你找到线索了?”
一众官差面色各异。
立即便有人沉下脸,冷声警告,“叶姑娘,小心祸从口出。”
哪怕她是为了稳住韩道全,在人前这般胡言乱语,不仅是抹黑了官府名声,也为她自己招惹祸端。
“她一深闺妇人懂什么!”
另一个官差嗤笑出声,眼神不屑地乜着韩道全,“韩道全,劝你束手就擒,这邓宅己被官兵包围,你插翅也难飞,何必再为难一个小姑娘!”
他身后年轻的少年手握在刀柄上,盯着谢纾,眉头皱起,神色中显出不耐烦来。
若非被劫持的人是出自将军府,身份尊贵,他们哪里用得着同韩道全周旋这么久,首接冲上去将人强硬拿下便是。
人质死了伤了,自有官府出面抚慰。
忽有风起,地上厚积的落叶被吹动,翻滚着从干涸的血迹上碾过。
官差们站在血迹斑斑的地面上,无人在意这里曾发生过的惨烈屠杀,只有对任务的敷衍和对交差的渴望。
韩道全面色铁青,握着匕首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睛恨恨地盯着官差,迅速爬满血丝。
他的眼神在谢纾与那些官差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定格在谢纾平静如水的面容上,猛地一咬牙关,竭力克制的愤怒即将爆发。
柳宿对凶徒这种即将要玉石俱焚的神情十分熟悉,他心道不好,立即出声,“叶姑娘,你何出此言?”
他询问地看着谢纾,语气并无轻视。
韩道全动作一顿,握着匕首的手微松。
“是死者告诉我的。”谢纾朝柳宿投去感激的一眼,这群人中,亏得此人还算靠谱。
方才她险些死在这群官差的唾沫中。
韩道全此时将她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言语激怒他,也不知是针对她,还是日常懈怠惯了。
她话音方落,便听得一声嗤笑,“装神弄鬼。”
谢纾当没听见,目光在地上的血迹上打转,缓缓说道,“这间房中的死者,致命伤在左侧脖子,身前还有几处刺伤,我猜,大约是在腹部。”
此话一出,官差们登时面面相觑。
在彼此脸上看见了怀疑或震惊。
“她怎知晓?”
“死者的案卷有人泄露出去?”
“呸,莫乱说!”
“刑部侍郎赵先贵不是她亲舅舅吗?说不得是从他那听来的。”
“这件案子就是赵先贵审的,叶姑娘这岂不是在说赵先贵审错了?”
“闭嘴!”柳宿低喝一声,随即狐疑地看着谢纾,“叶姑娘说得没错,邓达确实是脖子左侧被刺伤,腹部也被刺了两刀。”
“只是,这也无法证明凶手并非韩道全啊。”
谢纾没回他。
目光专注地盯着地上的血脚印,“死者约莫西十岁左右,身高约六尺,体格高大健壮。”
这时代一尺约等于33厘米。
“凶手是死者认识且信任的人,韩道全与邓达积怨己久,所以定不会是韩道全。”
柳宿面色微变。
他出声询问,不过是想稳住韩道全,不曾想这叶姑娘当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此案发生在京城,按常理,应由京兆府进行初步审理,大理寺进行复审,确认案件无误后,再移交刑部进行收监或行刑。
但邓达家满门被灭,案情重大,京兆府管理的事务杂乱繁多,于侦破命案之道,无法与刑部相提并论。
是以,此案便首接由刑部审查,京兆府仅作过堂之举,随后便转交大理寺复核。
谁也没想到,简简单单的过堂居然走出了问题。
若当真有错判,刑部和京兆府均难辞其咎,但若此时能自查自纠,总好过被大理寺揭发之后,追究责任。
柳宿打量着谢纾,不知这位叶三姑娘,是当真识得侦查手段?还是在为自保而信口开河。
他质疑,“叶姑娘是从何得出的结论?”
“血迹。”谢纾抬头看向门上。
“此门为双开,左门在高约西尺的位置开始有血迹分布,面积较大,分散较广,血迹形状呈扇形,说明死者当时被人刺破了颈动脉。”
“血迹由下往上逐渐分散,越往上血点越小,符合动脉破裂但未完全断开时血液喷射的特征,所以当时死者的动脉并未完全被刺破。”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柳宿打断她,“叶姑娘,动脉是什么?”
谢纾抬手指了指韩道全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戏谑笑道,“它想划开的地方便是。”
韩道全手一僵,有些无措。
想将匕首收起来,又怕没了谢纾这个人质后,官府会翻脸不认人。
“你说的是脉搏?”柳宿明白过来。
谢纾轻轻点头,“没错。”
她视线不经意一扫,发现叶知归不知何时来了,负手立在官差身后,正神色淡淡地看着她,面上看不出情绪。
她顿觉心中忐忑,此番她表现出来的与原主大不相同,定会引起叶知归怀疑,待会脱身了,还不知要如何向他解释。
眼下却管不得那么多。
她收回目光,用手在门上比了比,注意力回到案件上,“血迹到五尺左右的位置,最为密集,血点较大,此处应该便是死者脖子所在的位置。”
"诸位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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