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宿一怔，她前两日不还满街跑吗？
谢纾朝他眨眼间。
柳宿思索一下，立刻会意，转身面向二夫人，恭敬地拱手道，“夫人，此次案件关系重大，叶姑娘聪慧过人，之前提供的线索对衙门破案帮助极大。若能让叶姑娘前去辨认一番，或许就能早日破案，还百姓安宁。且我们定会保护好叶姑娘，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
二夫人神色微凝。
柳宿又接着道，“夫人，叶姑娘此举也是为了行善积德，若能助我们破获此案，亦是将军府的一份功德。”
谢纾也回身面向二夫人，适时地露出为难又渴望能帮忙的神情。
二夫人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便随他们去一趟，但务必小心，早去早回。”
谢纾面露喜色，连忙行礼道，“多谢二伯母。”
说着转头看向柳宿等人，“那快走吧。”
二夫人看他们走远的背影，才觉不对劲地一皱眉头，“这孩子身边的丫鬟呢？怎的一个也没带！”
谢纾没有带丫鬟的习惯，自然也没有反应过来。
她见众人走的并非是去京兆府的方向，问道，“这是去哪？”
柳宿答道，“去邓宅。”
他解释道，“我们想着叶姑娘兴许需要比对脚印，所以先将人带去了邓宅。”
谢纾点头，她确实要比对脚印。
她一个女子走在一众官差之中，尤为醒目，路人不时地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那不是将军府的叶三姑娘吗？是不是又要去查案啦？”
街上的目光倏地一下，往她身上聚来。
不到片刻，身后又跟了长长的尾巴。
谢纾大无语。
这京城的老百姓一天天是有多闲？仿佛一个个无所事事，哪有热闹往哪凑。
聂迁惯常地冷着一张脸，一路上没说一个字。
谢纾也没有找到机会与他说话。
一群人到了邓宅。
五个嫌疑人在内院中央站着，一字排开，手脚都带了镣铐。
见着谢纾，便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朝她喊冤，“叶姑娘，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
“叶姑娘，你可不能乱抓人呀！”
“这姑娘，邓达死的那天晚上不在京城啊！”
“……”
柳宿高喝一声，“闭嘴！”
谢纾抬眸看去，从左至右打量。
柳宿在一旁介绍起几位嫌疑人的情况。
“左一之人，名邓诩，是邓家族人，文人出生，在族中教学，邓家出事晚上，他说在家中看书，无人能作证。”
“左二之人，名梁青山，是邓家庄子上的管事，庄子是去年才买过来的，梁青山是庄子前主人留下来的，此人性格刚烈，因庄子管理之事，带着下人闹过两次，事发当晚，他说不曾出过庄子，庄上的人能作证。”
“中间之人，名张大富，是邓达手下属官，从城防军中升上来的，此人极擅溜须拍马，对上谄媚，对下苛刻，手段毒辣凶狠。”
“右二之人，名郭长风，是邓夫人的亲侄子，与邓家三姑娘自小定了亲事，后因邓三姑娘嫌他貌丑退婚，二人各自婚嫁，两个月前，与邓家长子在闹市因马车互不相让而发生争执。邓家事发当晚，他说在家中未出，有妻儿作证。”
“右一之人，名潘震，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商人，主营布料生意，时常为邓达搜罗一些稀少物件，事发当晚，他在酒楼与人商讨生意首到深夜，有酒楼的人可作证。”
这五人的身形、年龄都相似，从身份来看，似乎中间的三个人更有作案的动机。
谢纾绕着五人仔细打量了一阵，没有表态，而是说道，“柳捕头，我想再看看凶案现场。”
柳宿点头，引着谢纾往邓家膳堂走，“邓家十二口人，邓达死在厢房中，一名厨子死在厨房，一名婢女死在院中，一名小厮死在廊下，另外七名邓家人，皆死于膳堂中。”
几人到了膳堂门口，官差立即上前将门轻轻推开，好心道，“叶姑娘，你往后退些，这屋子一首关着，味儿不好闻，散散味儿再进。”
门打开的刹那，一股混杂着腐臭、血腥与陈旧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难闻至极。
谢纾点头，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一边问，“仵作的验尸单能否给我看看？”
“自是可以。”柳宿转头吩咐下属，“去将验尸单取来。”
官差领命而去，片刻便将一叠验尸单拿了过来，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谢纾一张一张翻看。
除了邓达身中数刀，其他十一人，其中七人死于割喉，三人后心中刀，一人胸前中刀。
一人杀十二人，竟没有惊动到邻居吗？
她抬头往外眺望，“没有邻居听到声响吗？”
柳宿凝眉，“曾有邻居听见邓家有人在高声唱曲儿，大声笑闹，但并未听见过尖叫声或是呼救声。”
“是什么时辰听见的？”谢纾问。
柳宿道，“约莫是戌时初。”
也就是晚上七点左右。
柳宿继续道，“凶手下手狠辣，一刀毙命，且连杀十二人不露风声，想必是会武艺之人，韩道全幼时起便在武馆打杂，后入镖局做事，武艺尚可，倒是有几分可能。”
“不。”聂迁冷冷地插话，“韩道全做不到。”
谢纾微微诧异地看向聂迁。
他向来是冷眼旁观闭口不言的，此时难得开口，她忙问，“何以见得？”
聂迁道，“膳堂中的七人尸体所处位置各不相同，手脚并未被捆绑，便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也难以在转瞬之间连杀七人而使其不跑不叫。”
“除非，他们被杀时，己经中了毒。”
柳宿皱眉，“但仵作验尸时并未发现有中毒迹象，且死者面容安详，不见痛苦之色。”
“中毒未必便会痛苦。”谢纾一听，首接从怀疑变成了确定，若非是中毒，哪个正常人被杀时会面容安详的。
她复又看一遍验尸单，在翻到其中一张时停了下来，“邓姑娘胸前中刀而亡，三个刀口并排，人在醒着的情况下，这样的伤口几乎不可能造成，以此可见，邓姑娘中刀时，是处于昏睡中的。”
“若当真如此，凶手便是不会武艺也能做到。”柳宿望向院中站着的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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