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以请叶三姑娘去看脚印!”
赵先贵冷斥,“她是原告,她的证词做不得数!”
“你!”妇人再无话可说,急怒攻心之下,竟是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官差连忙将人抬了下去。
六皇子便理着袖子起身,“案子己审完,诸位大人随本宫一同入宫面圣吧!”
书史连忙拿了记录好的供词给众人签字画押,用木匣仔细装好,抱着木匣随三司官员从侧门出了公堂。
曹大占和赵先贵被官差押了下去。
谢纾从地上爬起来,顺道扶起张氏,见她面色凄然,有些怕她因为恶人伏诛,闲话难听,而想不开自寻短见。
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抚道,“切莫多想,你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先回家去吧。”
张氏为人责任心重,有几个孩子牵绊,定是不舍得就此撒手而去的。
官差撤去,公堂外观审的人一窝蜂涌进来,刘家婆子一把扯住张氏,“严氏……”
她刚喊了一句,又立马改口,“那个……张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出来作证?昨天又怎么什么都不说?你……”
刘老爷打断她,“张氏,你先随我回刘家,三口六面将事情都说清楚。”
说完,使了个眼色,婆子便拉着张氏从人群挤了出去。
吴江冲谢纾躬身一揖,“叶姑娘,幸得你插手此案,才让真相大白,这个恩情,镇西将军府记下了,改日必登门道谢。”
说罢,转身扶着镇西将军夫人离去。
谢纾便也迈步往外走。
衣袖一紧,她回头看去,对上面容憔悴的郭夫人。
郭夫人发髻散乱,浑身狼狈,但此时脸上满是松快,被谢纾一看,脸上便火辣辣地,显出尴尬愧疚来,“叶姑娘。”
“先前是我口无遮拦,多有得罪,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我郭家都会记着的。”
谢纾微笑,“天下父母心,我不怪你,郭长风想必是受了惊吓,你们快些带他回去吧。”
“叶姑娘,大恩不言谢,往后有用得着郭家的地方,尽管出声。”郭老爷对她拱手一礼,扶着郭长风,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
人群如水,空出的缺口立即便有人填上,密密麻麻聚在一起,像演唱会现场似的。
七嘴八舌地发问,“叶姑娘,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收集了那么多证据,肯定早就醒了吧?”
“叶姑娘,赵先贵是你的亲舅舅,你两次翻了他判的案子,是有意为之吗?”
“叶姑娘,你这般出来抛头露面,不怕被取消选秀资格吗?”
“叶姑娘……我爹被冤枉杀人,求你替我爹申冤!”
“叶姑娘……”
谢纾被人围着,寸步难行,恍惚中好似回到了现代,被粉丝包围的情景,心头莫名生出几分亲切感来。
“让开。”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围堵在谢纾跟前的人群猛地往后退开几步。
聂迁踏着未干的血迹走到她身侧站定,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方才他瞬息间斩断曹大占手臂的血腥场面犹在眼前,众人此刻仍心有余悸,推挤间硬生生让出一条通路。
谢纾唇角微扬,施施然跟在他身后走出重围。
外面雨己经停了。
二夫人和青棠站在一处墙根下,见着她,青棠提着裙角小跑步迎过来。
“映柳巷。”聂迁丢下三个字,带着京兆府的人抬步离去。
青棠跑近,凑到谢纾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离姐姐,二夫人很生气呢!”
谢纾摸了摸鼻子,朝着二夫人走去,“二伯母。”
二夫人面色冷沉,憋了满腔怒气。
她今日为了这个侄女儿,心情一路跌宕起伏,生气恼怒惊吓惊喜后怕种种情绪短短半个时辰间全都经历了个遍。
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曾让她如此操心过。
“回府再说。”二夫人一甩衣袖,上了马车。
谢纾却站着不动,仰头看她,“二伯母,我想去看看我姐姐。”
二夫人面色顿时更沉了,“你闹了这一出,动静如此之大,不回府待着,去你姐姐那做什么?”
谢纾嘻嘻一笑,“没事,就是想她了,二伯母,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她,马上就回去。”
二夫人重重吐出一口气,罢了,这个侄女她是管不了了。
她便不再多说,吩咐车夫打马离去。
青棠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好奇问,“离姐姐,去二姑娘那里做什么?”
谢纾扭了扭脖子,将背脊一挺,“咱们去给她撑腰!”
她拿着下注的收据去了香铺兑钱,伙计说赢了钱需要去赌坊领钱,她便又转身去了赌坊。
谢纾赢了整整三万两,数目巨大,领了三十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用木匣子装好,在众赌徒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走出赌坊。
己经走出数丈,却仍旧有一道目光粘在她身上。
那目光阴湿粘腻,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攀爬,如同潮湿暗角里爬出的蜈蚣,在身上缓慢游移,令人毛骨悚然。
她霍然抬头,眸光首首刺向那道目光的主人。
是个年纪三十上下的男子,斜倚在赌坊隔壁酒肆二楼雕栏边,着一身青玉白长衫,面容俊秀,乍看是个风雅文人,但那双半阖的眼微微眯起,似毒蛇吐信,紧紧将她攫住。
谢纾与他对视,他不仅没有收回目光,倒像是猎人发现了林间小鹿,微微挑眉,朝她做了一个‘掷箭’的动作。
她眉头蹙起,收回视线,走出一段路后,才问青棠,“方才楼上那男人你可认得?”
“你说三皇子?”青棠回头看了一眼,“他是几个皇子中最乐善好施的,经常在外赠医施药,我认得的。”
三皇子?
谢纾心头一跳,回头眺望那赌坊的招牌:万利堂。
正是小说中,三皇子开设的赌坊。
时下律法虽明文规定,官员不得经商,但又有几人会听话遵从?权若不能化财,仅凭那点微薄俸禄,岂能度日。
她今天才刚打了刑部的脸,现在又从三皇子的手中赢走三万两银子,怕是将人得罪的狠了。
此人和叶知归一样,都是小说里的反派。
叶知归是事业狗,眼中没有男女老少,只分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只要对他有用,就能从他手里活下来。
而三皇子是纯色批,眼中同样没有男女老少,只要他喜欢,都能下得去手,奸淫虐杀,一个色字,被他玩得突破了人类下限。
她容貌出众,又将他得罪,恐怕待翻案风波稍稍平息,三皇子就会伺机向她下手,若真落入他手中,只怕比剥皮抽筋更可怕,她须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提前提防。
谢纾抱着钱匣子边走边思量,在街头租了一辆马车,往曾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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