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阴鸷的目光望向那领头之人,语气不善:“你长没长眼睛,被打的是我们,吴白衣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吴大人,您肩上沾了灰,是谁动的手?”
吴白衣感觉这人是向着自己的,抬手把肩上的灰掸了掸,这是她自己动的手,打那小倌儿时不小心弄到的。
“吴大人,要不要小的送您去医馆看看?”
那人对吴白衣极为恭敬不说,还处处体贴,几乎是带着讨好。
秦明再也看不下去,走上前狠狠推向吴依,和之前一样,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儿直直射向他的掌心,痛得他当即收了手。
“你睁开眼睛看看,就算是你不来,也有人护着他,我们半点都没伤到他,倒是他,打伤了这么多人,你们还不把他抓起来!”
高个男人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半阖的眼神似乎藏着几分不屑。
“世子带着人堵了路口不让吴大人通行,以小倌儿侮辱他在先,又抓了吴大人的车夫逼迫,吴大人救人回家心切,消耗完了所有力气不说,还被扯破了衣衫,世子怎么还反咬一口说起吴大人的不是?”
吴依原以为他只是个伸张正义的使者,没想到他不但有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还有一张能断是非的嘴。
瞬间就对这个人好感爆棚。
“你说得对,他们一直在这里拦着不让我走,还打了我的车夫,我要求这位世子赔钱。”
那高个男人从善如流,恭声道:“正是这个道理,车夫的医药费、吴大人的误时费、置衣费,以及由此带来的不适感觉 ,都是需要细细算过的。”
秦明已然看出这人就是彻头彻尾地偏向了吴白衣,心中口中都无公允可言,不由大怒。
“你叫什么名字?!在何人手下当职?你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兵马司就是有了你这样的人,才会让京城这般乱?”
刚说完他便感受到锐利的眼刀,高个男人对着吴白衣亲热和气到不行的态度在转向他时瞬间结冰,狠意毕现。
“在下高直,五殿下亲卫,世子既然对兵马司如此不满,又何苦特意派人来叫我们。”
没错,他们这些人是被秦明叫过来的,因为看到在吴白衣身上占不了便宜,便想用兵马司把吴白衣给压下去。
这也是秦明早就计划好的,先是挑衅侮辱吴白依,若他不反击,便能肆意嘲弄他一番;若他反抗,就借机把他按着打一顿。
秦朝没想过他们这些人会打不过吴白衣,更没想到吴白衣在暗处有人护着,看着手下人一直挨打,才派人去叫的兵马司。
没想到,兵马司居然是这种态度,毫无公正可言。
“不过小小亲卫,也敢在本世子面前叫嚣!若是王兄知道了......”
高直掏了掏耳朵,轻哼出声:“世子,在下虽是亲卫,却也是兵马司的七品小官,不知您除了世子身份之外,可有一官半职?”
高直人如其名,说话特别的直,没给秦明任何辩驳的时间和机会。
他指着那个穿得极为轻浮的小倌儿说:“此人衣衫不整,有伤风化,抓起来,关上半月。”
小倌儿一听,整个人都麻了,半个月以后那些恩客哪里还能记得他?而且进过牢房之后就成了晦气之人,很难再有贵客临门了
“世子,您快救救奴家呀,世子~~”
他叫得哀切,秦明心中并无波动,但高直当着这么多官家子弟的面儿把人带走,下的就是他的面子,他丢不起这个人。
“高直,这是我的人。”
高直如同听到天大的消息,惊讶地说:“这样的作派居然是世子的人,看来世子的圣贤书,也没能读进去多少。”
秦明咬牙切齿地低声警告:“你不能带走他,否则,我就禀明王兄......”
“那就有劳世子了。”
高直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身后的人就上前把小倌儿给抓了,他又盯向那几个很不服气的世家子弟,轻哼了一声:“动过手的人,都带走!”
只要是身上有伤的便都是动过手的,全是这群世家子弟的随身小厮。
高直带来的人动作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绑了一长串,拖着最前面的一个,把这些人往兵马司带。
“各位公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当知结交益友、远离损友,你们的小厮都伤了人,按兵马司的规定,需关上一旬,一旬后你们再来领人。”
高直走出一步后后转头看向以秦明为首的一众人等:“哦,记得赔付吴大人银子。我粗粗算了一下,每人十两黄金,也就够了。”
吴依晶亮着眼睛崇拜地看向高直,好人呐,厉害呀,就这么一会儿就又是抓人又是要钱,忒有效率。
“每人十两,这里都一百多两黄金了,吴白衣又不是金子做的,哪来那般矜贵?”
高直正色看向说话的人,双目锐利如鹰,声音斩钉截铁:“吴大人胸有大才,怀揣利国利民之计,于大幽百姓而言,为无价之宝,你们再多说一句,今们挟男妓上街横行霸道之事我便一一回禀给各府大人,如何?”
给家长告状这一招,最能制住熊孩子,那群世家子弟立时便怂了,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吴依感动地看向高直:“高大人,你可真是个公平正义的好官。”
“不敢当,下官只不过是仗义执言罢了。吴大人,天色已晚,小人送您回府。”
高直将吴依请进马车,把受伤的周管事也送了上去,坐到车辕上握住马绳,双手一抖,往驾着车直直往前走。
拦路的那些人自动往两边闪开,皆是目光复杂。
秦明气得甩了袖子,坐回马车之时才发现无人驾车,握紧拳头砸在车壁上。
在吴白衣那里吃过亏的康林站在车窗外问:“世子,你说这吴白衣是不是有些邪门儿?”
秦明微眯起眼睛。
吴白衣有人护着,只是那人在暗处,不知道是谁。
而高直的态度也很奇怪,他是秦钰的亲卫,有这种反应不知是不是秦钰授意。
这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要护着吴白衣?
他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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