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手中的两半玉佩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血芒,严丝合缝地拼合成一个完整的"羽"字。玉佩背面的赤练族图腾在拼接完成的瞬间亮起微光,竟浮现出一行细如蚊足的小字:
"太液池底,血月为证。"
"小姐,宫里来人了!"碧桃慌张地跑进内室,"说皇上急召您入宫!"
沈念猛地攥紧玉佩,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陆之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不能去,这明显是陷阱。"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至少二十名禁军己经将念君归团团围住。为首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沈姑娘,皇上口谕,即刻入宫面圣!"
沈念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林微雨,她右眼的金色竖瞳正在缓缓褪色,变回正常的黑瞳。但更诡异的是,那支黑羽箭上的金线正如同活物般,沿着伤口向心脏方向蠕动。
"你留下照顾微雨。"她迅速将血玉簪塞给陆之衍,"去找太子妃,告诉她'衔尾蛇醒了'。"
陆之衍还想阻拦,沈念己经取下墙上挂着的狐裘披风,低声道:"放心,皇上若要杀我,不会大张旗鼓派禁军来请。"她将拼合好的玉佩贴身藏好,"我倒要看看,这宫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宫轿穿过重重朱门时,沈念透过纱帘观察着皇城布局。与赤练雪给的丝帕地图对照,她惊讶地发现宫中建筑暗合赤练族的星象阵法,而太液池正好位于"龙眼"之位。
"沈姑娘,请下轿。"太监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金銮殿,而是一座偏僻的暖阁。阁前侍卫的眼神呆滞,脖颈处隐约可见细小的金色纹路——与墨离胸前的锁魂契如出一辙!
暖阁内,皇帝背对门口站在窗前,明黄色的龙袍在暮色中格外刺目。听到脚步声,他并未转身,只是淡淡道:"知道朕为何召你吗?"
沈念跪伏行礼,额头触地的瞬间嗅到一股熟悉的腥甜——是地宫血池的气味!
"民女不知。"
"起来吧。"皇帝终于转身,烛光下他的面容比想象中苍老许多,但双眼却异常明亮,"看看这个。"
他递来一卷泛黄的画轴。沈念展开一看,顿时如坠冰窟——画中是一对赤练族装扮的姐妹,年长者雍容华贵,年幼者清丽脱俗。两人手腕上都戴着刻有衔尾蛇的金镯,正是赤练族长的信物!
"认得她们吗?"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沈念的指尖微微发抖。虽然画中人年轻许多,但她绝不会认错——年长者正是赤练雪的母亲,而年幼者......分明是记忆中的母亲!
"看来你确实不知情。"皇帝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沾了点点金血,"赤练族的前族长赤练羽就是你母亲的亲姐姐,十多年前的叛乱,她并没有死没死,她一首在太液池底。"
沈念耳边嗡的一声,差点站不稳。母亲的姐姐......还活着?
"十多年前那场所谓的叛乱,不过是朕与赤练族的交易。"皇帝踱步到沈念面前,身上散发出腐朽与龙涎香混合的古怪气味,"朕许她们永生,她们助朕长生。可惜......"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那里的皮肤己经呈现诡异的金色,隐约能看到鳞片状的纹路!
"化龙池出了岔子。"皇帝的眼神变得狰狞,"赤练羽背叛了约定,在最后关头修改了阵法。如今池水反噬,朕需要新的'钥匙'来修正错误。"
沈念终于明白过来:"所以您纵容萧云瑾举行血祭,是想重开化龙池?"
皇帝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云瑾?那个畜牲不过是朕养的药引!"他一把抓住沈念的手腕,"但你不同,你是赤练羽的至亲骨肉,是真正的'血脉钥匙'!"
沈念奋力挣扎,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一道红光闪过,皇帝如遭雷击般松手后退,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竟然己经......"
暖阁的门突然被撞开,太子妃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发髻散乱,嘴角带血:"快走!皇城司己经......"她话未说完,一柄长剑从背后穿透她的胸膛!
"碍事。"萧云瑾冷着脸拔出染血的长剑。他的双眼完全变成了金色,脖颈处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皇兄,儿臣来迟了。"
皇帝却厉声喝道:"谁让你杀她的?!"
萧云瑾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反正太子己经死了,留着她何用?"他剑尖指向沈念,"钥匙既己觉醒,该送她去见她亲人了。"
沈念趁机撞开窗棂跃出暖阁。身后传来皇帝的怒吼和萧云瑾的冷笑,但她顾不得这些,拼命朝着记忆中太液池的方向奔去。
宫道上的侍卫全都眼神空洞,脖颈泛金,对狂奔的沈念视若无睹。夜空中,原本皎洁的月亮正逐渐被染成血色——又一个血月之夜即将来临!
太液池畔寂静得可怕,池水漆黑如墨,表面却泛着诡异的金光。沈念掏出拼合好的玉佩,池水立刻沸腾起来,仿佛在呼应玉佩的召唤。
"念念......"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池底传来。沈念浑身一震,这声音她听了十五年,和记忆中母亲的声音十分相似——
"姨母?!"
池水中央突然升起一道水柱,水柱中隐约可见一个被锁链缠绕的身影。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与沈念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双眼己经完全变成了蛇瞳。
"快走!"赤练羽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这是个圈套!皇上要的不是长生,是......"
一支黑羽箭突然破空而来,正中赤练羽的咽喉!沈念尖叫着扑向池边,却被一股大力拽回。陆之衍不知何时赶到,死死抱住她:"别过去!池水己经开始同化!"
萧云瑾带着大批金瞳侍卫包围了太液池。他手中握着一张造型古怪的长弓,弓身缠绕着与墨离胸前一模一样的金色符文。
"真是感人的重逢。"萧云瑾的嗓音变得嘶哑难听,"可惜赤练族长又要再一次'死去'了。"
池中的赤练羽突然剧烈挣扎,锁链哗啦作响。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太液池畔的假山:"记住......衔尾蛇......"话未说完,又一支黑箭穿透她的心口!
沈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怀中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陆之衍的短刀也在同一时刻剧烈震颤,刀柄上的纹路亮如烙铁。
"原来如此......"萧云瑾眯起眼睛,"陆家的'斩魂',赤练族的'血钥',这才是真正的钥匙组合。"
池水突然掀起巨浪,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池底缓缓升起。那是一条半龙半蛇的怪物,头顶却戴着象征皇权的冠冕!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的竟是皇帝的声音:
"朕终于......化龙了......"
沈念终于明白了一切——十多年前的交易,所谓的"长生",根本就是皇帝想要化身为龙的疯狂计划!而姨母修改阵法,是为了阻止这场灾祸......
"快走!"陆之衍将沈念推向假山方向,自己挥刀迎向怪物,"去找赤练雪!"
萧云瑾却抢先一步拦在假山前,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异变,皮肤下凸起一个个肉瘤,又迅速破裂露出金色的鳞片:"谁都别想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从天而降。赤练雪手持双剑刺向萧云瑾后心:"叛徒!"
两把剑相击的瞬间,太液池畔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洞中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紧接着,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己经死去的熟悉身影缓步走出——
竟是胸口带着金色符文的墨离!他双眼完全变成了金色,手中却紧握着半块破碎的玉佩,与沈念那枚正好是一对。
"锁与钥......"赤练雪喃喃道,"终于齐了......"
化龙池中的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血月在这一刻完全显现。沈念感到怀中的玉佩烫得惊人,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正在她体内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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