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铁幕孤星,丹心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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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铁幕孤星,丹心照史

 

新皇秦光在太极殿那场冰冷肃杀的登基典礼,如同给永王朝这具庞大的躯体注入了最致命的僵毒。

傀儡小皇帝坐在紫宸殿上的第二天,丞相赵文渊,这位王朝实际上的掌控者就以“奉新君旨意,稳固国本”的名义,通过飞速运转的王朝通讯系统,将这三道凝聚着寒意与杀机的命令,如同冰雹般砸向帝国各处州郡。

第一道命令,岁末述职令:“......值此新君初立,万象更新之际,着令各州知州、郡守、上将军、镇将等在职任三品以上大将官员,限期一月之内,即刻赴京述职,并随朝觐见,共襄新皇登基庆典大礼。非特旨恩免者,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推诿!违者,视同藐视新君,抗旨不尊!”

第二道命令,非诏戒严令:“......承天命,布新政,当以社稷安稳为首务!即日起,令天下各州府郡县:凡驻守地方之军、政官员、将领,非奉有朝廷加盖皇帝玉玺及丞相内阁官印之明确诏书调令,一律严禁擅离职守,严禁私自调兵!更严禁任何非持诏人员赴京!如有违逆,地方武备官员可即刻锁拿,以谋逆罪论处,格杀勿论!”

第三道命令:“......新君初立,奸妄小人或存侥幸,妄议朝政,散布流言,蛊惑人心,动摇国本!诏告天下:凡,妄议天子龙体、新君承继、朝政得失及丞相辅国者,不论官民士庶,一经查实,立即锁拿,严惩不贷!地方武备司、及各大小官员相互监督,锦衣逻卒,当严加查访,勿使一人漏网!凡知情不报、包庇隐匿者,同罪!”

这三道命令,如同一张无形的钢铁巨网,试图将整个帝国牢牢罩住。

核心在于,以天子名义诏令地方大员入京述职;掐断地方串联、阻止地方派兵;制造恐怖氛围,压制任何反对声音。

三道命令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个事,但是,京州的两个锐卒镇,五个劲卒镇,以及凉北境的七个戍卒镇,三个正卒镇。

至少十七万的精锐兵马,天下其余各州大员加起来即使有这么多人马,但战力相差甚远,更何况,天下各路人马都没有一个借口出兵联合。

而且赵文渊手上还有南宫易这张大牌,作为朝廷新兴的少壮派将领,三十岁的他正值壮年,而且久在边关历练,战功赫赫,再加上两帝共誉的天下第一猛将,万俟北戈。

赵文渊自信这套威逼利诱,内外封锁的组合拳足以震慑分化瓦解所有潜在的挑战力量,让他的摄政时代稳固如山。

然而,就在这三道命令还在驿道上疾驰、尚未完全抵达各州首府的当口,永都这座密不透风的钢铁之城,却在最意想不到的角落,被撕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御史刘抚民,这位登基大典上以“首腰作揖”表达无声愤怒的清流领袖,并未被赵文渊彻底的解决。

或许是顾及朝堂上还需要几位清名装点门面,或许是认为他己经足够震慑不足为惧,刘抚民仅仅是在被严密监视居所。

但赵文渊低估了一个心怀“道统崩坏之痛”的老臣所能迸发出的决绝!

在府中“面壁思过”的日子里,刘抚民用牙齿咬破手指!

十指连心,剧痛钻心,但更痛的是他对乱象的绝望。

他蘸着自己滚烫的鲜血,在一块剪得异常光滑的白绢上留下了他此生最沉重、也最可能带来杀身之祸的证词:

长宏历八十七年十月十九,景皇帝崩于深宫!

贼相赵文渊,其心豺狼!秘匿龙驭宾天,屠戮知情御医宫人;

伪造景帝遗诏,强立五龄幼主为傀儡,视神器如玩物;

封锁宫禁九门,隔绝中外;钳制言论,杀戮异己;

其妹赵皇后,坐镇宫中,为其操控内廷、隔绝圣听之爪牙;

其婿西凉军大将南宫易,应其急召,率凉州虎狼进驻京州,其兵锋所向,非为戍卫,实乃屠戮忠良、威慑群僚!

赵贼之心,路人皆知:挟幼主,号令天下;控禁军,独揽朝纲;引外兵,铲除异己!此非伊霍辅政,乃王莽、董卓窃国之举!内外交困,族党为奸!

大厦将倾,国祚危如累卵!凡我大永忠贞赤子,当奋袂而起,提劲旅,清君侧,诛国贼!挽狂澜于既倒,扶社稷于倾颓!

若迟延片刻,待其羽翼,刀俎之下,吾辈皆为鱼肉矣!

泣血顿首,知情老臣血书!

在永王朝跌宕起伏的历史长卷中,长宏历八十八年初的那场风暴,始终是后世史家反复研磨、引为镜鉴的关键节点。

后世人对刘抚民誉之:“铁幕孤星,丹心照史”

同样的,后世史学家一致认为,赵文渊的窃国行为及其引发的“勤王战争”,是永朝由长宏中兴滑向灭亡的关键转折点。

这场内战极大消耗了王朝元气,精锐边军内战、富庶的始兴府、京州沦为战场。

破坏了高祖、明帝二人建立的相对稳固的中央-地方平衡与军政体系,更在道义上撕裂了君臣信任。

无论勤王战争成功与否,其造成的创伤也为后续的乱世隐患、朝堂党争埋下了沉重的伏笔。

故而,史书有云:“文渊之乱,虽平而国殇;赵氏之毒,虽除而根存。永室之亡,实肇于此!”

刘抚民的血书与赵文渊的窃国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永远镌刻在永王朝的记忆中。前者象征着在至暗时刻,士大夫以生命捍卫道统、呼唤正义的不灭精神,是“知其不可而为之”的风骨在乱世中璀璨绽放;后者则是对权利无限膨胀、家族凌驾国法所必然导致灾难的深刻警示,提醒后世“权柄私授,必生妖孽;纲常倾覆,国本动摇”。

在永朝,这个于唐朝废墟之上,在又一次五胡铁蹄废墟上重建的汉人王朝身上,这段历史教训显得尤为沉重——它关乎的不仅是一姓之兴衰,更是华夏秩序在历经劫难后,能否避免重蹈“胡尘再起,神器蒙尘”的覆辙。

后世史官每每论及此节,常掷笔长叹:“刘公一纸血书,可昭日月;赵贼万般机巧,终化劫灰。然忠奸之辨易明,兴衰之律难违。永室之鉴,岂独在赵刘二人乎?”

是刘抚民的血书突破了赵文渊精心构筑的信息铁幕,点燃了郭怀真的决断,催生了那篇震动天下的《讨赵逆檄文》。史家公论:“无刘公之血书,则郭公之檄文无根;无郭公之檄文,则诸侯起兵之名不正、气不壮、势不成!”刘抚民以一己之血,为即将爆发的勤王战争注入了无可辩驳的道义正当性和行动紧迫感,堪称扭转乾坤的第一推力。后世将其与永高祖开国时“单骑入敌营说降十万胡兵”的传奇谋士陈子云并称,誉为“一智开国,一血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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