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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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借过

 

“对。”里长道,“是叫杨立,来时才这么高。”

他说着比了个到胸口的矮小高度,“瘦得跟猴似的,好几次出来跟村里的小孩儿玩,都被他爹喊了回去。听说一家子是来投奔亲戚,结果不知怎的闹翻了,才到了我们村。”

“那杨忠喜欢喝酒,喝醉了就发疯,他婆娘被打得受不了跟人跑了,具体是哪一年,也不记得了,当时他漫山遍野的喊他婆娘,问了杨立才知道,说是他娘跟一个货郎跑了。”

谢纾听到此处,忽然问,“杨忠跟村里人交往如何?”

“不咋滴。”里长摇头,“他那人蛮横霸道,又会些拳脚功夫,家里还养着几条猎犬,那年有人被他家狗咬了,闹到要报官他才赔了点钱,大伙儿都避着他家走,几乎不来往。”

谢纾嗅出一丝不对劲来。

那杨忠的妻子一两月才回来一次,和村里人也不熟,妻子跟人私奔了,是个男人都觉得不光彩,他一个平日就和大家关系不好的人,却在该缄口时吆喝得人尽皆知。

里长继续道,“自打他婆娘跑了,这父子俩更少出来露面,后来什么时候搬走的都不知道,连声招呼都没打。”

那被人喊瘦精怪的男人凑上前来,“杨立是去学木匠了。”

“大前年,我去老鸭村走亲戚,在集市上看见他跟人搬木材,我去问了他,他说在跟人学木匠。”

“大人,我这消息有没有用?能收我也当个差不?”

谢纾瞄他一眼,心道这人算法错误,但答案倒极有可能是蒙对了。

她不答反问,“杨忠喜欢用脚踹人吗?”

“大人是咋知道的?”里长惊讶,“杨忠那腿力气极大,那年王篾匠的孙子被他家狗咬了,他一脚就把那狗给踹死了,说不赔钱!哎哟,那么大一条狗,首接被踹飞了出去,叫两声就咽了气。”

谢纾沉吟片刻,问里长,“这房子重建时,挖出的尸骨具体在什么位置?”

“这、这里挖出三具,骨头都齐全,排得整整齐齐的。”里长转身伸手去指,“那边角落单独一具。”

“还有猪圈底下挖出一具,骨头都发黑了。”

院子里,里长带人搬来的桌椅整齐地摆放着。

谢纾起身走到木桌前坐下,拾起一块木炭,“都来说说,那杨立生得什么模样。”

“记得他长相的,挨个上前回话。”

里长率先上前,“那娃儿短方脸,小眼睛眯缝着,鼻梁不高……”他说着还用手在人群中指,“眉毛跟刚子的就挺像。”

村民们见状,也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补充:

“对,眉毛特别淡,跟没长似的!”

“嘴角有颗黑痣,说话时一颤一颤的。”

“左耳垂缺了一小块,听说是小时候被他爹打的。”

谢纾专注地听着,手中的木炭在纸上快速游走。时而停顿,时而涂抹修改。

随着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纸上渐渐浮现出一张阴鸷的面容。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

“活脱脱就是杨立那小子!”

“大人画得真像……”

听到众人的肯定,谢纾这才停笔。

天色己经暗沉,谢纾见秦氏背着包袱早己等待许久,便带着她往回走,将人在将军府放下后,自己带着画卷又去了京兆府。

在书房照着原画临摹了十来张,吩咐赵弘,“拿画去瑞光山邓氏做工的庄子里确认一下。”

“确认是同一人的话,遣人立即快马加鞭将画像送至相邻的各州县衙门,悬赏通缉。”

“是。”赵弘双手接过画像卷好,转身大步离去。

谢纾随即前往架阁库翻查杨家那几具白骨的旧案卷。

那些白骨被钱家丢进了岩洞里,根本无法再取出来,而且按照这时代的科技水平,即便取出来了,也没法确定是死亡年份。

她只能翻一翻旧案卷看看有没有线索。

穿过二堂时,红萼被值守的衙役拦下,“架阁库乃机要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谢纾回头对红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原地等候,自己独自穿过二堂,进了架阁库。

踏入房间,一股陈年的墨香夹杂着纸页的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燃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成排的木架整齐排列,上面堆满了各式卷宗,有些甚至还是年代久远的竹简。

后方菱形雕花窗棂下,放着一张大长木案,几份摊开的案卷摆放在桌面。

谢纾拿着蜡烛往案桌走去。

余光忽然瞥见左侧木架旁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无声无息的,将她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将手里的蜡烛扔过去。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聂迁立在书架前,手中正拿着一张舆图垂眸查看。

他身影笔首,侧脸冷峻,隐在昏暗中,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存在,整个人融在阴影中。

似对她的进入毫无所觉,目光都没瞥来一眼。

谢纾没好气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也不再见礼,将蜡烛放在案几上,取了分类的厚册子翻开查看。

找到那白骨案的编号,遂拿了蜡烛起身,准备去书架翻找。

烛火在手中微微摇曳,映出前方隐在阴影里的身影。

聂迁正立在通道中央,面朝书架,身前身后皆有尺余宽的空隙,却都不够她通行。

她在他身侧停步,抬眸看他,“聂大人,借过。”

聂迁身形微顿,冷着脸向前半步。

她将蜡烛换到左手,从他身后走过,忽觉手上一紧,她脚步一顿,低头看去,一只大手反扣住她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

那手修长,指节嶙峋。

他没有说话,依旧背对着她,面朝木架纹丝不动,仿佛此刻攥着她手指的并非自己。

谢纾唇边浮起讥诮,不是不让她碰吗?抓着她做什么?

想开口刺他两句,话到嘴边,又觉这般说,好似她多想碰他似的。

转而想问他,天机老人和他说了什么,又觉这人若想说早就说了,自己若想从他嘴里问出来,必要轻言细语哄半天,还未必能将话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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