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愣,随即长松一口气,这人方才问得咄咄逼人,还以为她真有什么错处。
闰娘掏出二两银子来,递给王氏,“此乃定金。”
王氏拿了钱,脸色肉眼可见的阴转晴,约定好去天香楼拿材料的时间,两人便出了王氏家。
谢纾一边走一边思考。
此时天己大亮,雾霾仍旧笼罩,但贩夫走卒的吆喝声西起,行人渐多,集市攘攘,热闹初绽。
各种食物的气味在雾气中弥散,钻入鼻腔,引得腹中馋虫骚动。
她凑近闰娘,低声问,“你饿不饿?”
闰娘瞧她神魂都好似飞到了那些卖吃食的摊位上去,笑道,“饿极了,你去瞧瞧,有什么吃的。”
“见着好吃的,买来给我尝尝。”
说着掏出几两碎银递给她。
谢纾感动得热泪盈眶,天呐,难怪小鲜肉们都爱姐姐,姐姐真好,姐姐贴心又周到,她也爱姐姐!
她拿着银子在摊位之间穿梭,待回来时,手中提着大包小包一大堆,笑得眉眼弯弯,眸若星辰璀璨。
闰娘招呼她上马车,“还想去哪里?”
谢纾爬上马车,将买来的东西放好,寻思道,“先去潘家铺子走访一下街坊邻居。”
闰娘便吩咐车夫,去潘家铺子。
“闰娘想吃哪个?”谢纾将买来的吃食在小案几上摊开。
闰娘挑了一个胡饼,“我吃一个足够了,其他你吃吧。”
谢纾便毫不客气地准备开始大快朵颐。
食物入口,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好吃。
胡饼,太硬,没馅,干巴得口腔粘膜都起泡了,咬了几口,弃!
包子,粘牙,粗糙,馅软烂又寡淡,弃!
米糕,粘牙没弹性,弃!
太史糕,一股奇特的臭猪油味,弃!
……弃!弃!弃!
弃到最后,她每样咬了两口,肚子也差不多饱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吃感觉快要饿死了,吃完感觉还不如饿死了。
“不吃了?”闰娘诧异,在得到谢纾肯定的点头后,将所有吃食都用油纸包起来,笑道,“这些个街边小吃手艺不佳。”
“待你得了空,到天香楼来,我准备一桌子好吃的招待你。”
谢纾嘴上感激,心下却不再抱有期待。
在现代被人嫌弃的快餐白米饭,在这时代,却都是士族贵族才吃得起的。
食物几千年的进化史,不是白来的。
还是专心查案吧。
她低头沉思起案情来。
闰娘掀开马车帘子,将油纸包好的食物丢向几个窝在墙角的难民,几个难民闻到香味,一哄而上,争抢起食物来。
马车呼啸而过,有想追来讨要的难民只是往前走了几步便放弃了。
谢纾顿觉惭愧。
在这粮食贫瘠的年代,她实在太浪费了。
潘家铺子离得不远,当日看见潘震离开的人也有几个,但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确切时辰。
百姓白日多以日晷计时,春日多阴天,日晷便失了作用。
离鼓楼近的百姓,还能听鼓声报时,离得远的,便过得不知时辰。
香篆钟价格高昂,每日又消耗得多,如非必要,一般商贩都不会轻易购买。
潘家做的是布料生意,按常理没有必要买香篆钟。
但他却买了,且仅仅是近来两个月才开始用香篆钟的。
意图令人生疑。
但王氏关铺子的时间,却是有人能作证的,溢香园是糕点铺子,平日里会使用香篆钟计时。
怡红院是青楼,店中有漏刻计时,那日有人闹事,许多人都记得时辰,计算脚程,便能证明王氏关铺子的时间。
而王氏是根据潘家铺子里的香篆钟看时间的,也由此侧面证明,香篆钟的时间是准确的。
谢纾一时也理不出头绪,便去了香铺打听。
近日因着邓家血案,许多好事者都去香铺打听风声。
是以谢纾刚询问了个开头,伙计便指着两种香篆,口若悬河地介绍,“香篆钟分两种,一种是用于室内,色泽偏浅,可燃一个时辰,每个时辰更换一次;一种用于室外,色泽偏深,因室外有风香燃得较快,为了让时间更准确,香的做工更紧密些,若同时放在室内,比之燃得久上半个时辰。”
旁边两个看热闹的男人凑了过来,插嘴道,“哎,还好你们这香篆钟做得讲究,计时精确,否则被人冤成凶手,真是做鬼都没地方说理儿去!”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嘛,若没有这香篆钟做证物,那潘震真是要冤死!”
“那是自然!”伙计见有人搭腔,兴致更高了,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浅色室内用的香篆拿去冒充室外用的深色香篆,倒是可以提前燃尽,让人以为时间提前,或是用室外用的香冒充室内的,让人以为时间延后。”
“但潘家铺子的香篆钟是在室内,想让时间提前,绝无可能。”
“依我看,那叶家三姑娘就是在胡乱指认,冤枉好人!”
看热闹的两个男人听得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她一个小娘们儿懂什么破案,瞧瞧,那不是去血案现场转一圈就病下了,至今还躺床上不省人事呢!”
“嘁!我看她是不敢醒,醒来可是要去刑部领罚的。”男人突然猥琐地笑,“听说诬告之刑,要脱了裤子当街打板子呢!”
铺子里的几个男人听到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神色期待。
伙计见谢纾买了些室外用的香篆,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我瞧你也不像富贵人家,要不要趁机赚一笔?现在下注赌郭长风是凶手,包赢的,一赔三!”
谢纾心中哂笑,难怪他这么热情主动的提及案情,原来是为了赚外快。
她目光一转,问那几个还满脸猥琐笑意的男人,“你们都买了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郭长风!”
“你买了多少?我可是下了十两注。”
“才十两?我下了五十两!”
谢纾听着两人讨论,挑眉一笑,“若买潘震是凶手呢?”
伙计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那赔率可就高了,一赔三百!但你要买了,肯定是你赔!”
旁边一个男人,哈哈大笑,“小兄弟,你可别犯傻!潘震哪有那本事?他当晚可是在酒楼谈生意呢,那么多人作证,哪有时间行凶?”
另一人也摇头晃脑地附和,“就是就是,这案子明摆着是郭长风干的,你买潘震,那不是白送钱嘛!”
谢纾不以为意,转身出去,向在马车中等候的闰娘借了一百两银票,回来对伙计说道,“我买潘震是凶手,写个字据给我。”
伙计一脸见鬼似的表情,震惊京城何时来了这样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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